石静娴拄着天子剑起身——这是康熙特赐的殊荣,剑鞘触地时压住了腿颤。"三日前,通州捞起一具腐尸,右手骨节有长期握刀茧,左胸第三肋却嵌着文人用的紫毫笔头。"她踱到鄂尔泰面前,"鄂尚书精通《洗冤录》,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当她说出"死者才是真李光地"时,大理寺卿手中的笏板啪嗒落地。原来她批示缓刑是为引蛇出洞,暗中带粘杆处彻查河道,甚至亲自验看浮尸。此刻她袖口隐约透出艾草气息,那是昨夜剖尸后浸入肌理的痕迹。
康熙摩挲着翡翠扳指,想起二十年前亲征噶尔丹时,也有个少年将军忍着腿伤连夜奇袭。丹墀下的太子明明站得摇摇欲坠,背影却与记忆里的身影重叠。
东宫暗线
退朝时,石静娴故意在索额图跟前踉跄一步。老狐狸下意识去扶,被她反手扣住命门:"索相可知,李光地小妾房里的翡翠压襟,和您夫人去年打的那副头面,用的是同一块缅料?"
她满意地看着索额图脸色灰败,转身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胤礽扮作的太子妃"恰巧"来送参汤,广袖下的手狠狠掐住她颤抖的腿:"演得不错,就是抖得太刻意。"
毓庆宫的紫藤架上,一只黄鹂正在啄食新结的浆果。石静娴望着书房堆积的奏折,忽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砚台上。腿还在抽痛,但袖中的河道布防图已悄然换成八阿哥与蒙古王公往来的密信。史笔如刀
三日后,起居注官在《圣祖实录》中记下:"康熙三十五年四月初七,太子胤礽奏对河务,帝悦,赐黄马褂。"却无人知晓,那日深夜,太子妃亲自为太子敷药时,曾对着红肿的膝盖轻笑:"下次装瘸,记得把右腿也打肿才对称。"
而南书房梁上,一片沾着河泥的衣角随风而动——那是石静娴故意留下的破绽,就等着看哪个蠢货会顺着"太子腿疾"做文章。翡翠压襟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像一只窥探历史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