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宫的铜锁坠着三斤重的辽东玄铁,胤礽伸手拨弄时,锁孔里突然传来"咯咯"的诡笑——这声音他认得,是六岁那年索额图送他的机关木鸢,腹腔里塞的铜簧片被辽东火药熏了二十年,笑起来活像咽气的老太监。
"二哥听曲儿呢?"十四阿哥的脑袋从墙头探出来,手里攥着根拴猫的麻绳,"弟弟给您送蝈蝈,这畜生会学锁链声!"他甩手抛进个鎏金笼,笼中"蝈蝈"甫一触地竟伸出八条腿——分明是石静娴改装的地听仪,腹中铜轮转得比老九的算盘还急。
胤礽踹翻笼子,炸开的零件里滚出半块茯苓糕,霉斑拼出北斗第七星的形状。他忽然想起昨夜梦魇:康熙捏着带血的诏书站在咸安宫檐角,而自己腕间的锁链竟化作赫舍里皇后临终紧攥的东珠项链,勒得他喉头腥甜。石静娴蹲在咸安宫密道的排水口,耳贴青砖听声辨位。铜锁的震颤通过地下水脉传来,每一声"咯咯"都对应着《推背图》上的俄文坐标。她突然将火折子捅进砖缝,靛蓝火焰顺着苔藓烧出条暗道——墙上钉着十八具前朝太监的骸骨,指骨皆系铜铃,铃舌刻着"玄"字。
"太子妃盗墓呐?"三阿哥举着西洋镜从拐角冒出,镜片反光惊飞满墙蝙蝠。蝠翼掀翻的骸骨堆里,掉出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匙柄七星纹路与胤礽溃烂的刺青严丝合缝。石静娴反手掷出解剖刀,刀锋擦着三阿哥的朝珠钉入墙砖——刀柄缠着的黄绫,正是康熙三十三年南巡时遗失的祭天文告!
【夜宴惊魂】
戌时的咸安宫飘着烤鹿香,胤礽捏着铁链敲击青砖地:"孤这锁链声可配得上《十面埋伏》?"
"配得上配得上!"老十啃着鹿腿含糊应和,"比老四念佛珠带劲多了!"话音未落,锁链突然绷直,胤礽被拽得撞向梁柱——藏在梁上的机关匣弹开,掉出个浸血的襁褓,内里裹着太子周岁抓周用的和田玉玺,玺底刻满俄文"弑"字。
石静娴掀翻酒案,泼出的酒液遇血燃起靛蓝火焰。火舌舔舐的《百子图》上,执莲婴孩的腕间七星痣突然渗出脓血,在墙面投出句满文:"子时三刻,星陨人亡"。窗外惊雷劈断百年古槐,树冠砸穿屋顶的瞬间,康熙的嗓音混着雨声砸进来:"保成可知,这咸安宫曾是前明太子幽禁之所?"
【前朝遗祸】
老皇帝踏着瓦砾踩碎《百子图》,靴底沾着的辽东黑土混入血污:"永乐年间,这儿锁过朱高煦;万历年间,锁过朱常洛……"他忽然掐住胤礽下巴,"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