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妈妈抬起血泪模糊的脸,见眼前的小姑娘一脸为难,不由瘫坐在地上。
心如死灰。
大抵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便停下了磕头的动作。
转头看向姜家小姑娘,然后抬袖子擦干脸上的血和泪,然后伏在地上,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奴婢就在这儿拜别姑娘了。”
“陶妈妈。”
姜小姑娘哭得滑跪在地上,却死死拽着自己的手,似乎在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扑过来抱住陶妈妈。
“姑娘记住奴婢的话,不论多难,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四个字冲进李南柯的耳朵,令她鼻尖一酸,眼中差点有泪掉落下来。
在梦里,流放路上,祖母和爹爹被活生生打死后,娘亲为了护着她,一次次被那些禽兽不如的衙役拖走。
每次娘亲跌跌撞撞回来,都死死咬着嘴唇,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边又一边地说:“活着就好。”
“我的可儿活着就好。”
不论多么艰难,娘亲都只希望她活着就好。
犹如眼前的陶妈妈希望姜姑娘一样。
她用力眨去眼里的湿热,看向几乎哭成泪人一般的姜姑娘。
明明年龄比自己大,但却身形瘦弱,看起来还没有她高。
此刻跪在地上悲伤无助地哭着,旁边的姜家人根本没有人管她。
李南柯仿佛看到了梦里那个刚流放的自己。
只是她尚有祖母和父母护着,这位小姑娘却无人相护。
她能不能活到流放的黔州都是个未知数。
李南柯上前将她扶起来,凑过去,小小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姜小姑娘瞪着湿漉漉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
李南柯冲她点点头,然后又走向还被雪鹰压着的衙役。
压低声音对衙役道:“其他人我不管,你好生护着她到流放地,不要让人欺负了她,否则......”
雪鹰:“汪汪汪!”
衙役皱眉,“这.......”
李南柯小脸一板。
“除非你不想回京城了,否则只要你回来,我必然会找到你。”
衙役眼珠子转了转。
虽然不知道这小姑娘和宣王府是什么关系,但若是能借机攀上宣王,也是一桩好事。
当下忙不迭点头。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能办到。”
李南柯转头看向陶妈妈。
陶妈妈刚才将李南柯的话全都听进去了,满脸感激地磕了个响头,然后身子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