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老陈注意到老人刻意回避的眼神,"运的是什么?"
老人沉默了很久,窗外忽然滚过一阵闷雷,雨点开始噼里啪啦砸在瓦当上。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司机。他们......劫过司机。"
小林的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点。老陈从公文包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蓝阿俊现在的免冠照,另一张是二十年前的服刑照——那时他还叫"邓小刚",脸颊丰润,脖颈处没有那颗黑痣。"您看看,这个是不是蓝奔青?"
老人颤抖着接过照片,拇指在蓝阿俊的脸上摩挲,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是他。那时候他总穿件蓝布衫,脖子上有块胎记,像朵小云彩......"他忽然顿住,目光死死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1996年?可那年......"
"那年怎么了?"老陈的声音像块冷铁,沉沉压过来。
老人猛地抬头,窗外的闪电照亮了他眼角的泪痣:"1995年腊月,有人看见他回村了!就在雷大明被枪毙后的第七天,我夜里起来喂猪,看见个影子在村头晃,戴顶大草帽,围脖捂得严严实实......"他突然抓住老陈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皮肉,"警察同志,你们说,杀人偿命是不是天经地义?可为啥他能活这么多年?"
院外突然传来响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扒在矮墙上,手里还攥着半块玉米饼。看见屋里的人望过来,她"呀"的一声跑开,碎花裙角扫过墙根的野蒿。
"去看看。"老陈对小林点点头,后者起身时带翻了身后的竹凳。等小林追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
"在墙根的石缝里找到的。"他掏出里面的东西,是张泛黄的报纸,1995年12月17日的《招远日报》,社会版用粗体字标着:"出租车司机劫杀案告破,两名主犯被判死刑"。小林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倒数第二段:"据同案犯供述,第三名为山东口音男子,动手实施抢劫杀人......"
"山东口音?"老陈皱眉,"蓝奔青是本地人,怎么会有山东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