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镇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青瓦白墙上,陈木生和妻子周秀兰围坐在八仙桌旁,就着咸菜疙瘩吃完了晚饭。
陈木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裤脚还沾着白天劳作的泥点;
周秀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藏青色碎花布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鬓角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收拾完碗筷的陈木生刚要起身,里屋突然传来周秀兰虚弱的呼喊。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只见妻子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整个人斜靠在凳子上,双手死死按着肚子,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夫君,我…我肚子疼…好像快要生…生了…”
陈木生顿时慌了神,粗糙的手掌擦了擦满是紧张的额头,赶紧扶起妻子,往院子里的独轮车挪去。
“娘,俺媳妇要生了,你快来!”他扯开嗓子喊道。
话音刚落,隔壁院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木生的母亲佝偻着背跑了过来。
老人穿着褪色的蓝布褂子,头上裹着方帕,眼神里满是焦急:“咋了,咋了,这才八个多月,怎么就要生了!”
她一边念叨,一边上前扶住儿媳,嘴里不停说着“别怕别怕”,
转头催促儿子:“快!赶紧推去玉春堂,晚了可不得了!”
陈木生顾不上多想,握紧车把就往前冲。
独轮车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暮色渐浓的村庄里显得格外清晰。
夜色中,三人朝着玉春堂的方向疾驰,谁也没注意到,周秀兰身后滴落的血迹,在地上蜿蜒成诡异的轨迹。
………
暮色如墨,油灯在木桌上明明灭灭。
镇上另一户人家,里屋李秀娥扶着隆起的肚子,粗布褂子早被冷汗浸透,发间的蓝头巾也歪到了耳后。
她丈夫张老实刚把最后一个粗瓷碗摞进木柜,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呻吟,手上沾着的洗碗水还在往下滴,就跌跌撞撞冲进里屋。
“别慌别慌!”张老实声音发颤,常年被农具磨出老茧的手扶住妻子颤抖的肩膀。
李秀娥痛得额角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丈夫手臂:“快...快去叫娘...”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尖锐的绞痛袭来,她弓着身子蜷缩在板凳上,隆起的腹部在暮色中诡异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