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玉坐在上次门口的位置上,看着被埋在门后的那道阴影之下的那张脸,在太阳落山的进入黑夜的这段时间里,他对着这个想念儿子的母亲说着他认识的孟烦了,
珍惜,怀念,后悔,茫然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或者说一位母亲的脸上。
他和烦啦的妈聊了很久,真的很久,久到大山来喊他吃饭的时候,他才发现天已经变黑了,
在孟烦了坐立不安的坐在小醉的床上时,听着院子响着咕咕叫的鸡声如同他的心跳永远不止一样,
这张床上还散落着几个缠到一起的线团,有点乱,小醉正在手脚凌乱的在收拾,烦啦向着她递着鸡毛掸子,感觉自己的手脚在这一刻都有点多余,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他的眼睛好像放到哪里都是一种罪过,最后他只好盯着自己的脚面。
当两个人都坐下去的时候,小醉发现了烦啦肩膀上被包扎的伤口,于是孟烦了那个知道了虚伪两个字怎么写的老爷们,扯了一个能把死人治活的神医大国手的谎言,
其实不管他说什么,怎么说小醉都会相信的,哪怕是一听就知道是假的瞎话。
两个心跳得很乱年轻人互相拉着对方手指头,长久不说话,耳朵旁边只能听得见鸡叫,孟烦了想做什么,可他依旧什么都没做,
他说,这鬼地方,我养不活你。
小醉就说,这里才不是什么鬼地方,你会在鬼地方安家吗?我能养活我自己,也能养活你。
“我叫孟烦了,字颠三,号倒四,江湖人称烦啦小太爷,所以万事万物的规律在我这里也就成了颠倒了的。”
孟烦了低着头,小醉就用脑袋去碰他的头,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着他的眼睛,问着,我们要不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孟烦了想吗?
孟烦了可太想了,每一次他来到这个小院子里他都想,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成,因为他没脸。
从小的家学从没教过他要做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家伙,所以他的眼神飘忽,鼻子不正常的抽动着,他不可避免地在这种近距离下闻到从小醉身上飘过来的淡淡茉莉花香味儿,
那味道让他头晕,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祭旗坡上最厉害的一条舌头今天突然打了结,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他是这间房间唯一的不协调东西。
“我很穷,能赚钱的事我都不会干,我养活不了你,唯一的那点饷我都给了我爹娘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