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花瞥了他一眼,手上麻利地擦着另一张桌子,嘴里不轻不重地飘出一句:
“看看你,说起来是大学生,还是那么厉害大学的,又是青阳大哥的同学,怎么干活这么不利索。”
赵锐可以接受忙乱,可以接受笨拙,但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当面说不如陆青阳,尤其还是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好几岁,在饭店干活的小姑娘这么说!
一股邪火“噌”地就顶了上来,气得他差点把手里的抹布直接摔在地上。
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朵根都烧起来了。
“谁不利索了!”赵锐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
他猛地弯下腰,不再像刚才那样敷衍了事,而是近乎发泄般地用力擦拭起来。
抹布被他攥得死紧,对着桌面上那些油渍酱汁,仿佛那不是污渍,而是他此刻憋屈愤懑的情绪本身,铆足了劲要把它擦个一干二净。
动作幅度变大,效率倒是肉眼可见地提高了。
虽然依旧算不上多么熟练优雅,但至少那张桌子很快就被他擦得锃亮,连边边角角的缝隙都没放过。
刘小花忙着手里的活,眼角的余光扫到赵锐那副跟桌子较劲,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她趁着去后厨门口端菜的间隙,带着点小得意飞快地说:“青阳哥,你看,人就是要用激将法才行。”
陆青阳闻言,从菜单上抬起眼,看向不远处那个弓着背,正跟下一张桌子死磕的赵锐,了然地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下头,又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
赵锐憋着一口气,闷头干活。
擦完桌子,不等刘小花吩咐,又主动去收拾旁边一桌的碗碟,虽然依旧笨拙,盘子叠得歪歪扭扭,但速度确实快了不少。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也顾不上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人看扁了,尤其不能比陆青阳差!
这股劲头支撑着他,竟然也跌跌撞撞地帮着撑过了最忙碌的那一阵。
等到客流高峰渐渐过去,大堂里终于不再那么人声鼎沸时,赵锐才直起有些酸痛的腰,喘着粗气,看着被自己擦得光可鉴人的几张桌子,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才稍稍平息。
就在这时,一瓶的橘子味汽水,突然递到了他眼前。
赵锐一愣,顺着拿汽水的手看去,是刘小花。
小姑娘脸上还带着忙碌后的红晕,但表情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绷,甚至带着一点点……勉强算得上是友善的神色?
“喏,给你。”刘小花的声音依旧不算特别热情,“看你干活还挺卖力气,嗓子都快冒烟了吧?喝点润润。”
赵锐简直受宠若惊。
他愣愣地接过那瓶冰凉的汽水。
刚才这小姑娘还毫不客气地怼他,现在居然给他送汽水?
他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谢……谢谢。”他干巴巴地道谢,仰头灌了一大口。
刘小花看他那副样子,撇撇嘴,但还是补充了一句:“干得还行,就是开头太磨叽,以后多练练就利索了。”
赵锐听着这别别扭扭的鼓励,心里那点因为被说不如陆青阳而燃起的火气,不知不觉又消下去不少。
他闷闷地又喝了一口汽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