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逃命时。
林好带着队伍,像一群被猎犬追赶的兔子,在漆黑的山林里疯狂穿梭。
身后的枪声和叫骂声时远时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妈的,追得真紧!”王大彪捂着再次渗血的胳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林好的背影。
“分头走!”林好猛地停下,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冷雨,带两个人走西边,袭扰他们侧翼!彪哥,你带主力跟着我,进那片乱石坡!”
“是!”冷雨毫不犹豫,带着两个枪法好的土匪,如同鬼魅般没入另一侧的黑暗。
林好领着剩下的人,一头扎进了怪石嶙峋、荆棘丛生的乱石坡。这里地形复杂,是他们早就勘察好的备用路线之一。
追兵的脚步声和手电光在后面晃动,但进入乱石坡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冷雨那边不时响起的零星冷枪,更是如同冰冷的毒蛇,不断撕咬着东岛军追击的神经,让他们不敢全力猛扑。
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身后的追兵终于被彻底甩掉。当疲惫不堪的队伍回到秘密营地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看着堆放在空地上的粮食、布匹、药品和那一箱箱崭新的子弹手榴弹,还有那个被五花大绑、堵着嘴扔在地上的“翻译官”,土匪们累得几乎瘫倒,脸上却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发了!这次真他妈发了!”
“够咱们吃一阵子了!”
“还有这么多子弹,下次干死那帮狗日的!”
林好却笑不出来。
他看着那个眼神惊恐、不断扭动身体的“翻译官”,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一个普通的翻译官,值得鬼子这么紧张地追击?还试图烧毁那份地图?
“李先生,”林好指了指那个俘虏,“交给你了。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李墨涵扶了扶破旧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走上前,脸上带着一种“诲人不倦”的微笑:“这位先生,莫慌,莫慌。我等并非嗜杀之辈,只是有些疑问,想请先生解惑一二。”
那个被称为“中村”的翻译官,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李墨涵也不生气,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时而引经据典,痛陈家国沦丧之痛,斥责其助纣为虐;时而又旁征博引,讲述历代汉奸走狗的悲惨下场;时而又语重心长,劝其回头是岸,争取宽大处理。
唾沫横飞,抑扬顿挫,简直把审讯搞成了一场个人演讲会。
中村开始还强自镇定,但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开始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