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城市天际线时,李润泽已在咖啡厅临窗的位置静静等候。自他拨通电话,乔国良和杨念慈便匆匆放下手中事务,踩着黄昏的余晖赶来。
儿子乔逸辰受伤后性情骤变,将自己封闭起来,拒绝与家人接触。这漫长的日子里,无论是琐碎的生活起居,还是繁杂庞大的事业版图,全靠李润泽一人默默支撑。这份情谊,乔国良与杨念慈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对儿子这位挚友的感激早已如潮水般难以言表。他们也隐约听说,这半年来乔逸辰状态渐好,似乎与一个女孩的出现有关。二老几次想登门拜访,送上礼物聊表谢意,却都被李润泽婉拒——只因乔逸辰曾再三叮嘱,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软软"。
见乔国良和杨念慈推门而入,李润泽立刻起身迎上前,腰背挺直,郑重地鞠躬致意:"乔叔叔,杨阿姨,您好。"望着眼前这个对儿子如此尽心的年轻人,还保持着这般谦逊有礼的态度,杨念慈眼眶微微发热,乔国良也连忙伸手虚扶,爽朗笑道:"跟我们还这么客气!"三人寒暄着向桌前走去。
李润泽盯着乔国良紧绷的下颌线和杨念慈绞在一起的手指,喉结滚动着斟酌字句:"叔叔阿姨,我今天约您二位,是想谈谈阿辰的情况。有些话可能不太好接受,希望您二位先稳住情绪。"
话音未落,杨念慈的指甲已深深掐进丈夫手背。乔国良嗓音发颤:"阿泽,是不是阿辰又出事了?"为了缓和骤然凝固的空气,李润泽扯出一抹笑意,却在触及两位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时,笑意险些碎裂:"别担心,阿辰现在状态稳定。只是他的抑郁症半年多没发作,却在机场那天......"
"是因为我们?"杨念慈的泪水突然决堤,乔国良瞬间抽回手,猛地起身又重重坐下,座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我早说别凑上去!你非要隔这么近看,这下刺激到孩子了!"
"都怪我...我就想看看他..."杨念慈埋首啜泣,纸巾在指间揉成碎团。李润泽长叹了口气,将温热的咖啡往二老面前推了推:"先别急。我们已经找到治疗方向,但需要叔叔阿姨配合。"
乔氏夫妇几乎同时抬头,杨念慈睫毛上还凝着泪珠,乔国良攥住桌角的指节泛白:"要我们做什么?钱不是问题!"李润泽沉默着打开手机,心理治疗室的画面开始播放,画面里乔逸辰在催眠引导下微微颤抖的侧脸,两条空空的袖管在躺椅旁无力垂落,随着乔逸辰剧烈的挣扎轻轻晃动。他仰躺在催眠室的躺椅上,脖颈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神色,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滚落。挣扎间,他的双腿胡乱蹬踹,脚上的鞋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喘息声沉重而急促,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