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之眸与虚像之舞》
——论树科《睇到啲乜嘢》的视觉诗学与存在叩问
文/文言
引言:在虚实褶皱中睁开诗眼
树科《睇到啲乜嘢》以粤语方言为诗学载体,在当代诗坛构筑起一座独特的视觉迷宫。这首看似简淡的短制,实则蕴含着对现代性困境的深刻洞察——当视觉经验被技术媒介深度重构,当真实与虚幻的边界日益模糊,诗人以"睇"(看)为方法论,在虚实交织的褶皱中展开存在论的叩问。全诗通过三重视觉维度的递进(假象之看、自然之看、本真之看),构建起完整的认知辩证法,最终指向海德格尔所言"诗意栖居"的精神维度。
一、视觉异化:拟像社会的认知困境
"听得多咗,睇到啲/影哈像哈,好多嘟假嘅"开篇即揭示现代视觉文化的异化本质。"影哈像哈"的叠音修辞,既是对粤语口语的精准捕捉,更隐喻着视觉信息的碎片化与重复性。鲍德里亚在《拟像与仿真》中指出,当代社会已进入"超真实"阶段,影像不再是对现实的模仿,而是自行繁殖的拟像体系。诗人笔下的"假"并非单纯的价值判断,而是对视觉真实性的根本质疑——当眼睛被算法喂养的影像洪流持续刺激,我们是否还能辨认"真实"的轮廓?
这种视觉异化在诗中具象化为"影哈像哈"的循环结构,恰似社交媒体时代信息流的永动轮回。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描绘的洞穴寓言在此获得当代转译:囚徒们面对的已非火光投射的阴影,而是由0与1构建的虚拟现实。诗人用"听得多咗"作为认知前提,暗示听觉经验对视觉判断的殖民,这种感官间的僭越恰是后真相时代的典型症候。
二、自然复调:重返本源的视觉疗愈
面对认知危机,诗人开出"散散步哈,多睇睇啲,花哈草哈"的疗愈处方。此处"散步"不仅是身体实践,更是海德格尔式"去蔽"的哲学行动。在机械复制时代,本雅明曾哀叹"灵光"的消逝,而树科却让我们重新发现自然物象中的灵晕:花瓣的褶皱、草叶的纹路,这些"低微"的自然细节构成对抗视觉异化的微型堡垒。
中国古典诗学中的"格物致知"传统在此复活。王维"空山新雨后"的澄明之境,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物我两忘,均与诗中"花哈草哈"的凝视形成互文。但不同于古典文人式的超然,树科的凝视带着存在主义的紧迫感——在虚拟与现实撕裂的当下,自然成为重建视觉伦理的诺亚方舟。这种回归不是简单的怀旧,而是如梅洛-庞蒂所言,通过身体与世界的原初接触,重获被技术中介剥夺的"肉身视觉"。
三、天空三重奏:本真之看的诗学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