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剑穗急旋,在船周织成竹网,将信鸦困在中央:“老道说过,魂旗需以民心为引,世族强用残魂,不过是饮鸩止渴。”他望向信鸦眼中的哀求,忽然想起在古刹遇见的老僧,“嘉馨,用‘往生咒’送他们安息。”
王嘉馨闭目凝神,剑穗在胸前划出太极图案,清越的咒声混着《广陵散》的余韵,竟让信鸦眼中的血色渐褪。当最后一只信鸦落在船头,竟化作顾氏战旗的碎片,上面绣着的冬梅,正是她幼年为外祖母绣的图案。
水网深处传来战鼓,谢氏的楼船顺流而下,船头立着持寒蝉剑的三长老:“王嘉馨,你可知顾氏旧部已被屠戮殆尽?顾清如跪在乌衣巷三日,换得你全尸之愿,你竟还要执迷不悟?”
王嘉馨的手猛地收紧,玉佩裂痕中渗出鲜血:“顾氏的全尸,从不是向世族乞来的!”她忽然拔剑,雌剑与雄剑交辉,在水面映出顾氏女将与寒门剑侠的合璧虚影,“今日便让你们看看,顾氏的剑,王氏的穗,合起来是怎样的光!”
双剑共鸣的清光中,三笑滩的暗礁竟自动排列成七贤剑阵,将谢氏楼船困在中央。蔡佳轩借礁石像极阮籍的醉步,剑穗扫过之处,楼船的风帆如被无形手撕开;王嘉馨则依嵇康的琴韵舞剑,每一剑都点在楼船的“死穴”,正是顾氏战图上的“断江十九处”。
“他们用了七贤遗阵!”谢氏三长老惊觉,寒蝉剑竟在手中颤抖,“当年顾氏与谢氏共抗胡骑的秘阵,怎会落在寒门手中?”
“因为民心所向,从不分寒门世族。”蔡佳轩踏剑穗而立,雄剑剑穗上的云雷纹与王嘉馨的九龙穗交缠,形成顾氏战旗的血色梅枝,“就像这太湖的水,终将漫过世族的堤坝,流向它该去的地方。”
楼船在剑阵中摇摇欲坠时,远处传来刘裕大军的号角——刘宋的龙旗已到吴郡城外。谢氏三长老脸色剧变,不得不撤去北斗阵,率船回防。蔡佳轩望着他们撤退的背影,忽然发现,楼船船尾竟挂着半幅顾氏战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佳轩,”王嘉馨忽然指着水面,见自己的倒影中,玉佩的裂痕与蔡佳轩眉间的朱砂痣相映,竟如一轮残月破云,“太湖的烟波,像不像广寒门的雾?那时你蹲身捡簪花,我便想,这世间最锋利的剑,或许藏在最温柔的举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