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威注视着周晨双眼,想从他眼中看出些端倪。周晨胸怀坦荡,并无半分遮掩,所以未看出个什么结果。
周晨迎着糜威的目光,坚定地点头道:“师尊一生受世人敬仰,若再出现在人前,对他的声誉和晚年都是极大的打击。我既然担下这骂名,便不会让师尊再陷入风波之中。”
糜威微微颔首,对周晨的坦荡与担当有了几分赞赏,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无尘倒是好担当,可惜你有没有想过,你担下如此骂名,会面临什么?”
周晨神色平静,坦然说道:“糜兄,我知晓其中利害。因这骂名,官员和世家,对我避之不及,求见陶使君受阻便是明证。往后在官场,想要有所建树怕是没太可能,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微微一顿,目光坚定如炬,“与师尊的清誉相比,这些算得了什么?”
糜威点点头,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分,不过他还是想得太乐观。“既然无尘已有取舍,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你想的这些,还是太乐观。至少你背着这个骂名,就会官位不保。”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周晨惊得站了起来,看向糜威,满是震惊。“这个时候要将我撸掉?开阳现在形势危急,两千余流民尚无处安置,把我撸了,开阳若乱,如何是好?”
糜威摇摇头,看向周晨叹道:“都这个时候了,无尘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处境吧!开阳如何,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此事已经定了么?” 周晨仍不可置信的问道。
“据我所知,陶使君不日便会表奏朝廷,罢免你的县长之职。”
“难怪陶使君不愿见我。为何如此草率就要罢免我?” 周晨有些无奈的说道。
糜威又一次目光炯炯的看向周晨,说道:“你背着这么个名声,再主政开阳,本就不合适。何况此事背后,王家可使了不少力。是你那个好兄弟,在你背后捅了你一刀。”
周晨听闻此言,心中一凛,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王丰?他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一同在开阳努力,我将他从一个家丁带到如今县丞的高位,他怎会在背后算计我?” 周晨双手紧握拳头,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糜威长叹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说道:“无尘,你太单纯,也太轻信于人了。人心是会变的,他当家丁时,要的只是一口饱饭。可做了县丞,谁又不想当县令?若不想当县令,又何必投身王家。你或许没注意,他却是早有打算的。你从四寇手中夺回开阳,对士族下手,就已有许多人想弄你。现在你漏出破绽,名声臭了,要对付你的人,自然全力出击。陶使君那处也很为难,压力很大,所以近日便会下发敕命。罢官夺职,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