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杨彪,周晨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增多,王允即便独断朝纲,也要考虑一下群臣的想法。只要有人持续反对,蔡邕之事就还有转机。
隔日,在赵昱的引荐下,周晨又与贾诩会面。传说中的毒士贾诩,倒与自己想象的形象相似,初次见面,一股阴鸷诡谲之气扑面而来。只见他身着一袭深灰色锦袍,锦袍上用丝线绣着隐晦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那云纹仿若流动起来,透着几分神秘。他身形消瘦,脸庞轮廓如刀刻般冷峻,皮肤略显苍白,好似常年沉浸在谋划与思虑之中,甚少接触阳光。双眸狭长而深邃,幽黑的眼眸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锐利目光,似能看穿人心。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让人感觉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思量。一头乌发整齐束起,用一根古朴的玉簪固定,更添几分儒雅与沉稳。
周晨率先行礼,而后诚恳地说道:“久闻贾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贾诩微微颔首,脸上挂着那副似有似无的笑容,说道:“周县长客气了,听闻你为蔡郎中之事四处奔走,这份尊师重道的情谊,令人钦佩。只是如今这朝局,想救蔡郎中,怕是困难重重啊。”
周晨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轻叹道:“谁说不是?王允那老匹夫,搬到董卓,出力最大,便居功自傲,谁都不放眼里。刚愎自用又心胸狭隘,这样的人,长久不了。”
贾诩深深的盯了周晨一眼,微勾唇角道:“那可未必。他王子师以连环计美人计做掉董卓,打散了董卓带给天下的阴云,使得天下人重新得以见天颜。如此大功大德,誉满天下,朝中即便有人不满,也无人敢触他霉头。除非朝中生变,否者他的权势,不会比董卓小,而且根基还比董卓稳。”
周晨眉头紧皱,听他这么一说,却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若真如他所说,救出师父岂不是更加无望?难道历史的轨迹就真的无法撼动?周晨不信,于是在心中开始盘算。若根据史书记载,蔡邕今年必定死于狱中。那朝中官员对王允的游说必定就不起作用。就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武力将其救出来。但武力一途,凶险异常,还需要非常有实力才行。于是周晨将目光转移到贾诩身上,直言道:“不瞒先生,我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相助。”
“哦?我连自家使团之事还整不明白呢,如何能助你?”贾诩眉头一挑,有些困惑的问。
“听闻先生使团所带护卫,皆为西凉精兵。若能借些兵,我也能多一手准备。”
贾诩目光一闪,心中断定眼前之人,也是个目无王法之主。官场正道走不通,便要扯下脸皮,蛮横逞凶。虽对他借兵所为之事有所料,脸上的笑容却不变,反问道:“周县长,借兵可不是小事。这兵一借,我西凉使团便与蔡邕弟子掺和到了一块,你且说说,我等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周晨思索片刻,正色道:“先生,如今王允视李傕、郭汜二位将军为眼中钉,肉中刺,扬言天下皆可赦,独不赦此二人。他在朝中大权独揽,陛下又年幼,你们西凉使团想要与朝廷修好,保住李、郭二人的身家性命,若无人打消王允的气焰,你们的使命也根本完不成。若能借我之力,打消王允的锐气,让朝廷重新审视对李傕、郭汜二位将军的态度,这对二位将军与朝廷修好,保住性命,岂不是至关重要?我愿做这个出头的椽子,只要能救出恩师,在所不惜。”
贾诩听闻,心中暗自思忖,面上却不动声色。良久,他缓缓开口:“周县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借兵一事,干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