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认得周晨,见他前来,赶忙恭敬行礼,引着他入内。穿过庭院,只见王德仁正在正厅之中,对着一幅字画细细端详,似在品味其中深意。听闻脚步声,王德仁转过头来,见是周晨,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关切。“贤弟,你这是……”王德仁的话还未说完,便注意到了周晨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只是没有点破。
周晨微微拱手,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王大哥,小弟今日前来,一是想问问日前拜托大哥之事可有进展;二来,也想同大哥再商讨商讨咱们合作的盐铁事宜,这乱世之中,诸多变数,还需早做筹谋啊。”尽管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王德仁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字画,踱步走向周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啊,你且宽心。昨日我已探过叔父口风,叔父虽恼怒蔡侯爷之作为,却也并非要治他于死地。不过想要马上出来,却也比较难。不过你也别太灰心,我还在想办法周旋。这事儿急不得,得从长计议。”说着,他引着周晨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又命人上茶。
周晨听闻,心中一沉,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满心的失望。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试图用那苦涩的茶水驱散心中的愁绪。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那袅袅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片刻后,王德仁打破了寂静,开口道:“至于咱们的盐铁合作,我这几日也思索了一番。如今这长安城内局势动荡,各方势力对盐铁之利皆是虎视眈眈,咱们要想顺利开展,必须得有周全的计划。首先,运输路线得重新规划,避开那些盗匪猖獗之地;再者,与官府的打点也不可或缺,虽说朝廷如今对私盐私铁管控不力,但必要的交情还是得维系,以免日后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贤弟,你意下如何?”
周晨放下茶杯,微微坐直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应道:“王大哥所言甚是,小弟也正有此意。这运输路线,我在来长安的路上便留意了一番,有几条小道虽崎岖难行,但相对隐蔽,可作备用。只是这与官府打交道,还需仰仗大哥您的人脉,小弟初来乍到,在这长安城中,认识的人实在有限。”
王德仁哈哈一笑,道:“贤弟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咱们既是合作伙伴,自然要相互扶持。只是,贤弟,我瞧你今日气色不佳,可是还有心事?你我兄弟,若是有难处,不妨直言。” 说罢,目光紧紧地盯着周晨,满是关切与真诚。
周晨微微避开王德仁的目光,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道:“不瞒大哥,董卓被点天灯的那日,在北掖门外,我似见到了楼望君娄姑娘。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
王德仁微微皱眉,而后一口咬定道:“定是贤弟忧思过度,眼花了。娄姑娘随我王家来长安的途中染病,抵达长安后不久便不治身亡了,又怎还会出现在长安。必然是贤弟眼花了。”
见他这般笃定,周晨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只好点头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