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草原这边也开始化冻。浮沱河的水位已明显上涨,河面变宽。用不了几天,草原的雪也就要化完。商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启程。流风部热情好客,硬是留着商队又住一日,这才启程。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倒是住出些感情来,不少人都有些不舍。收好行装,张世平谢绝族长挽留,领着商队,启程南返。踏出营地那刻,不少人转头回望,与部落相熟之人挥手告别。许多鲜卑汉子骑着马,为商队送行。陪着商队前行,走过一程又一程,直到马儿累了,再不愿迈步,这才停下来,挥手告别。
商队渐行渐渐远,鲜卑汉子的身影也逐渐模糊,最后化为了天际边的一抹烟尘。周晨回望那片曾经热情相待的草原,心中涌动着难以言表的感慨。这一路的交往,让他深切体会了鲜卑人的豪爽与真诚,他们的热情好客,让人倍感温暖。即便身处异乡,也无孤独寥落之感。
商队继续南行,草原风光逐渐变换。雪地越走越薄,然后便漏出鲜绿的草原。终于走出雪地,伙计们欢呼雀跃,纵马狂奔,畅快的发泄完心中郁气。然后又恢复正常继续赶路,千里跋涉的疲劳,让人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有沉默的前行。返程的路比起来时好走得多,所以速度也快许多。
回程的商队已膨胀的不像话,主要是马匹众多,周晨不得不小心谨慎,以防万一。来的路上太过顺利,回去总觉得路上不会太平。周晨一路嘱咐,叫伙计们仔细小心。同时又将斥候派出去,探马前出十里,尽量减少意外。但该来的还是来了。夕阳如血,映照在蜿蜒的山路上,商队艰难前行,驼货的牲口也张着嘴喘气,累得直挺挺的,在鞭子的威吓下艰难迈步。突然一阵马匹嘶鸣在山林中响起,惊得伙计们神情紧张,拔刀四顾。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身后跟着一群山贼,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山贼从四周的密林中冲出,手持钢刀,面目狰狞。为首的山贼头目,身披黑色披风,眼中闪烁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芒。
“停!留下财物,饶尔等不死!”头目大声喝道,声音在山间回荡。
张世平伸了伸脖子,远远瞧了一眼,迅速退回队伍中间。这事归周晨管,没必要自己出头。周晨打量着四周围着的贼寇,紧锁眉头。密林之中遇贼,探马也未察觉,此事怕不好善了。周晨拨开家丁,越众而出,他深知此刻不能示弱,回头对着伙计与家丁大喊道:“保护货物,列阵准备!”
带过来的家丁,纷纷拔出钢刀,准备战斗。但长期不训练,已经变得没什么章法,只围成一个半圆,拱卫在商队前方。见对方来的山贼并不如何多,其他商贩和伙计,也纷纷拔刀,跟在周晨家丁队伍后面,将牲口和货物护在中间。战斗一触即发,双方剑拔弩张。周晨并不想在这与贼人拼个你死我活,开口探道:“这位当家,我等路过宝地,无意冒犯。这有些银钱,请兄弟们喝酒,可否买条路走?”
两个家丁抬出一箱子钱,展示在山贼头目面前。头目眼皮跳了跳,哂笑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商队,给这么点买路钱,打发要饭的呢?兄弟们出门一趟不容易,真想买路,留下一半财货,任你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