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芳全程听得云里雾里。
但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人家热热情情的迎进屋里了。
而且眼前这个先前被娘称为‘厂长’的男人,现在一口一个咱妹的叫她!
厂长大哥家的屋子好宽敞啊!两开间的屋子还带小院子。
厂长大哥家里的大嫂也亲切热情,不仅给她们娘俩端茶倒水,还送上干果点心。
张秋芳跟做梦似的,完全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在城里还多了这么一门亲戚!
“行了行了,我今天就是来窜个门,留什么饭啊,这就走,不耽误小刘你上班了。”
程乔放下东西稍坐了坐,就起身要走,“咱们乡下人家没什么好东西,但新鲜菜蔬四时瓜果还是不缺的,刚才亲戚已经续上了,小刘你媳妇的娘正好跟我是本家,咱们也是实在亲戚,往后想吃啥只管给我捎话,大姨管够!”
“侄儿媳妇你也别送了,有事忙你的去,我就带你妹子来认认门,这就回了!”
刘义民的媳妇龚敏看看鸡和鸡蛋,再看看知情识趣的老太太,脸上笑出花儿来。
亲亲热热的挽着程乔的手,硬是送出了院门,见左邻右舍投来打量的目光,还不忘高声介绍一声:这是我家大姨。
“大姨,往后得了闲只管到家里来坐,下回可一定要吃了饭再走啊!”
一直送出了胡同口,龚敏都还在依依不舍的挥手。
“大姨,家里孩子们还孝顺不?如果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刘义民也拍着胸膛目送。
一直走出老远,张秋芳都没敢吭声。
“娘,你给我大嫂地址的时候就知道她过来讨不到便宜?你咋知道刘厂长家闺女坐月子的?”
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到了这时候程乔倒是没再卖关子,一五一十把她送锦旗、结识刘厂长的事全都耐着性子说了。
听得张秋芳目瞪口呆。
“原来,您跟刘厂长根本就不认识啊?”
“原先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联系多了不就认识了?”程乔继续开导她,“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的人,谁也用不着怕谁,最紧要活出价值。”
“刘厂长需要好名声的时候我给他送锦旗,他现在需要补身子的东西我送鸡和鸡蛋,对他来说我就有价值。”
“有了价值,即使是一个乡下老太婆,也能让人叫你一声大姨。”
“那,娘你花了这么多钱,只是让人喊一声大姨不是很亏?”
张秋芳还不是很懂,但她已经从一开始连话都不敢说,到现在能顺滑的问出一整句话。
这个进步还是很大的。
“亏不亏的这得看你怎么想,比如今天,我们可以进屋喝茶,你大嫂他们来了就会被扭送革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