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抱着陶瓶，眼睛睁得圆圆的望着苏瑶。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她发烫的小脸上，竟透出几分病中的脆弱，让苏瑶想起自己小时候误碰毒藤，师父也是这样把解毒药塞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去采解药。
苏瑶踩着岩壁上的凹痕往上攀爬，指尖抠住石缝时，能感觉到岩石的冰凉。附子的根系通常会沿着岩壁的缝隙蔓延，汁液顺着根须渗出，日积月累便在石面上留下了这样的痕迹。她必须找到主根生长的位置，否则这株毒草留在山里，迟早会被不知情的采药人误采。
爬到一半时，石缝里突然窜出条通体翠绿的小蛇，吐着分叉的红信子挡在她面前。那是条竹叶青，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是以附子周围的毒虫为食。苏瑶屏住呼吸，慢慢将手从岩壁上挪开 —— 她知道这类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除非被惊扰。对峙了片刻，竹叶青终于扭着身子钻进了更深的石缝，留下淡淡的腥气与附子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终于在岩顶找到了附子的主根。那根茎异常粗壮，像条暗红色的蛇盘踞在石洞里，周围的泥土都被染成了紫黑色。苏瑶从药篓里取出特制的铜铲，铲头被打磨成月牙状，边缘还刻着细密的纹路 —— 这是为了防止铲药时汁液溅出。她没有直接开挖，而是先在周围挖了圈浅沟，将随身携带的石灰粉撒在沟里。石灰遇水会发热，能暂时抑制附子汁液的扩散，这是师父教她的法子，当年老人就是用这招，在悬崖上采回了救治整个村子的 antidote。
铲头切入泥土的瞬间，苏瑶清晰地感觉到了阻力。这株附子的根须比她想象中更发达，有些须根甚至穿透了岩石，牢牢地嵌在石缝里。她不得不放慢动作，像拆解精密的仪器般，用铜铲将根须一根根剥离。暗红色的汁液顺着铲面流下，滴在她的粗布袖口上，立刻洇出个深色的圆点，布料竟隐隐有些发硬 —— 这毒性比她预想的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