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可是常感腰膝冷痛?" 他铺开诊脉枕,留意到老者袖口露出的皮肤上有片状瘀斑,"夜间是否盗汗?晨起口苦?" 老妇连连点头,头上的银发随动作簌簌颤动:"先生神了!他总说骨头里冒凉气,可夜里又热得踢被子,吃了好几副温阳药都没用..."
张思贞的指尖搭上老者腕脉,指下脉象浮大无根,重按则空,正如经中所述 "虚阳外越" 之象。他解开老者衣襟,露出心口淡青色胎记 —— 与当年李公子的位置分毫不差,只是颜色更深,边缘呈锯齿状。"这是 ' 肾厥 ' 之症," 他取出温针,针尖在酒精灯上烧至微红,"前医误用热药,反助虚火上炎。"
老妇闻言惊得捂住嘴:"那... 那可如何是好?" 张思贞一边用酒精擦拭穴位,一边解释:"需用 ' 引火归元 ' 之法,先刺 ' 涌泉穴 ' 引虚火下行,再灸 ' 关元穴 ' 固肾培元。" 他转头吩咐学徒:"取三年陈艾绒,加少许麝香 —— 不,改用冰片,老人家气虚不耐燥。"
温针入穴时,老者忽然轻颤,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先生的手... 像我年轻时见过的一位神医。" 张思贞一愣,手中动作却未停,只听老者喃喃道:"三十年前闹瘟疫,有位女医背着药篓挨家挨户施针,她的袖口也有竹叶纹,跟先生的一模一样..."
苏瑶的身影突然在张思贞眼前闪过。他想起昨夜师父在灯下整理药草,银发垂落间露出后颈的疤痕 —— 那是二十年前为救产妇,冒雨爬山采药时摔的。此刻,他手腕翻转,施展出 "烧山火" 针法,银针尾部竟腾起淡淡白雾,正是苏瑶独门的 "气针" 手法。
"来,含服这粒 ' 交泰丸 '。" 张思贞将蜜丸递到老者口中,丸药里的肉桂与黄连在舌面化开,正是 "心肾相交" 的配伍。老妇忽然注意到诊桌上的《青囊经》,封皮上的虫蛀痕迹与她家中祖传的医书残页极为相似:"先生这经卷... 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