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战场,休屠王子那尖锐悠长的狼嚎,如同一把利刃,穿透重重迷雾,传至赵括所在之处。赵括伫立营帐外,手中紧握着断云剑,剑鞘上未干的血迹,顺着精美的胡族嵌宝蜿蜒而下,在双籍纹处汇聚,凝成暗红色的痂,宛如岁月镌刻的残酷印记。
一名斥候骑着浑身沾满泥雪的战马,疾驰而来。他翻身下马,顾不上喘息,急忙呈上一封用羊皮精心包裹的信件。赵括接过,展开羊皮信,匈奴呼韩邪单于的印玺格外醒目,那印玺由朱砂混着狼血盖就,历经路途颠簸,印泥微微晕染,字迹在晨露浸润下,也显得微微发皱,上面赫然写着:“愿献金冠、汗血马,求为赵藩。” 赵括的目光在这行字上停留许久,神色平静,内心却似翻涌的波涛,思绪飘向远方。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压抑。汉将们身着厚重甲胄,交谈间,甲胄碰撞,发出清脆杂乱的声响;胡族巫祝身着奇异服饰,手中摇着骨铃,骨铃发出的声响低沉神秘,两种声音交织,更添几分紧张氛围。楼烦王站在沙盘前,手中装饰着白牦牛尾的长鞭,轻轻拂过沙盘,不经意间,将代表匈奴部落的黑石扫得凌乱。他眉头紧皱,满脸忧虑地开口道:“汉人总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单于突然送来这降书,实在令人难以捉摸,这降书,比阴山的雪还冷啊。”
他话音刚落,休屠王子猛地一步上前,双手迅速扯开自己染血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上面烙着一个清晰的玄鸟纹伤疤。王子神色激动,大声说道:“去年河套之战,我骑着战马,亲眼看着它为替汉地弩手挡住那三支呼啸而来的匈奴箭,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之中。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胡汉之间并非不可融合。” 说罢,他目光坚定地扫视着帐内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对胡汉合作的强烈渴望。
赵括静静地听完,走上前,将匈奴单于献上的金冠,轻轻放在双籍纹虎符旁。那金冠造型独特,狼头冠冕威风凛凛,与虎符上代表赵军的玄鸟纹相互对峙,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两个势力曾经的对抗与如今微妙的关系。赵括拿起算筹,算筹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后重重敲在河西走廊的位置,他神色严肃,声音沉稳有力:“如今,秦人正在用大量金饼拉拢右贤王部,意图扩充势力。若呼韩邪单于选择内附我赵国,无疑是斩断了秦人的左臂,让其野心受挫。”
说着,算筹继续在舆图上滑动,在匈奴故地,于阴山与河套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仿佛在勾勒着赵国未来的边疆蓝图。“我提议,设立北境都护府,由休屠王子担任首任都护。匈奴汗庭依旧保持自治,不过每年需向我赵国纳贡三千匹上等战马,战时更要出兵两万骑兵,协助我军作战。” 此提议一出,帐内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暗自点头,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