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群的阴影投在海面时,墨九霄的虚化右臂正被青铜色纹路吞噬。他站在礁石顶端,烛龙瞳倒映着虫洞收缩后残留的星尘漩涡——那些细碎的光点突然聚成痂状物,附着在凝固的浪尖上。
“时空在结痂。”苏无音碳化的指尖划过半空,防腐液从她脊椎裂缝滴落,在沙地上蚀出星轨纹路,“要剥离星核,就得撕开这层痂。”
墨九霄的晶化心脏突然震颤。他抬手按向胸前裂缝,指尖刚触及星核胚胎,整片海域突然沸腾——浪花凝固成青铜尖刺,刺丛中央隆起暗红色的疮疤,疤面布满跳动的星尘血管。当第一滴防腐液落在疮疤上时,三百条机械手臂破疤而出!
“是往代宿主!”苏无音扯断缠在左臂的琴弦。那些手臂表面覆盖着不同年代的甲胄残片,有前朝将军的虎头护腕,有机关皇族的鸾鸟纹臂甲,最骇人的是三条嵌着星核碎片的义肢——碎片表面的基因图谱竟与墨九霄后颈的刺青完全一致。
墨九霄的虚化右臂插入疮疤。脓血般的星尘溶液喷涌而出,浇在他的晶化心脏上,裂缝中突然浮现记忆残影——
穿虎头护腕的手臂属于某个战死的将军,他在记忆里正将星核塞入孕妇腹腔;
鸾鸟纹臂甲的主人是位公主,她跪在初代实验室外哀求停止活祭;
而那三条星核义肢的主人……全是不同年龄段的他自己!
“抓住最左侧那条!”苏无音的音刃劈开两条袭来的机械臂。墨九霄的左手攥住嵌有星核的义肢,触感却像握住了自己十四岁时的腕骨——那年他在千机渊底接续傀儡心,断骨处渗出的防腐液正如此刻疮疤中的脓血。
义肢突然反扣住他的手腕。星核碎片暴发出强光,墨九霄的左臂神经索瞬间爬满青铜菌丝。菌丝尖端裂开细小的口器,啃食神经时涌入的记忆洪流几乎将他淹没——
他看到三百年前的首任宿主被钉在青铜柱上,初代将星核胚胎塞入其眼眶;
八十年前的某位宿主在海底溶洞自爆,碎骨嵌进礁石形成现在的星轨纹路;
最近的记忆残片里,驾驶侦查机甲的晶化人正跪在星舰舱内,后颈烙着渗血的九窍图腾。
“滋啦!”
苏无音的合金脊椎刺穿三条机械臂。她碳化的声带挤出嘶吼:“用疮疤里的防腐液洗刷神经索!”
墨九霄将整条左臂捅入疮疤深处。脓血裹着星尘颗粒冲刷神经索,青铜菌丝在强腐蚀下蜷缩脱落。当最后一条菌丝断裂时,疮疤突然收缩成黑洞,历代宿主的机械臂如潮水回卷——
虎头护腕里掉出半块兵符,符面刻着墨九霄父亲的名字;
鸾鸟臂甲中滚落染血的婚书,新郎官竟是初代实验室的某个助手;
而那三条星核义肢在消融前,齐齐指向十二尊忏悔碑的方向。
海风卷着腥咸的防腐液气息扑来。墨九霄踉跄后退,发现左臂神经索已变成暗红色——每条神经突触上都粘着记忆残渣,稍一凝神就能听见往代宿主的哀嚎。戍卫石像在此刻集体转向,它们碳化的眼球滚落沙滩,在沙地上拼出新的凶煞卦象:
痂落见骨,星焚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