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已在办公室连轴转了三日三夜,双眼布满血丝,犹如干涸湖底裂开的缝隙。办公桌上,文件凌乱堆叠,烟灰缸里烟头密密麻麻,仿若一片荒芜的烟蒂丛林。此刻,他双手颤抖着,将一摞装订整齐的证据材料,重重拍在会议桌上。金属夹子碰撞,发出尖锐脆响,在这压抑逼仄的空间里来回震荡,久久不散。这几日,他近乎未合眼,眼下乌青浓重,好似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领带歪挂在脖颈,衬衫领口几颗扣子敞开,尽显疲惫与狼狈。然而,深陷的眼窝里,斗志如炽热火焰熊熊燃烧,眼神坚毅,恰似即将奔赴战场、视死如归的孤勇战士。
他猛地抓起桌上电话,迅速拨通高小琴号码,声音沙哑,却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小琴,立马行动,把咱们能联系到的记者全请过来。就说湖心岛建材有足以撼动京州的重磅消息公布。赵瑞龙不是爱搅弄舆论,玩那些下三滥把戏吗?这次,咱们以牙还牙,换我们出牌,打他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那艘奢华气派的游艇上,赵瑞龙正惬意地半躺在真皮沙发,手持一把精美的银质雪茄剪,专注修剪着昂贵的古巴雪茄。他身着量身定制的高档西装,头发一丝不乱,尽显风流公子做派。可就在火苗触碰到烟叶的瞬间,一旁手机突兀响起。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拿起手机,见是丁义珍来电,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祥预感。“喂,什么事?” 他语气冰冷,带着几分烦躁。当听到丁义珍说祁同伟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时,他的手猛地僵住,火苗险些烧到手指,烟灰不受控制地落在定制西装上,瞬间烫出一个焦黑斑点。“祁同伟开发布会?” 他不自觉提高音量,“这小子想干什么?” 短暂沉默后,他恶狠狠地开口:“让那些被咱们收买的媒体,继续揪着受贿案不放,对外就宣称他是狗急跳墙,垂死挣扎,绝不能让他轻易翻身!” 挂断电话,他靠在沙发上,双眼死死盯着雪茄袅袅升起的烟雾,嘴角虽勾起一抹冷笑,可那笑容里,明显少了往日底气,多了一丝难以遮掩的慌乱。
新闻发布会当日,湖心岛建材厂临时搭建的会场,被挤得水泄不通。闷热空气里,紧张与兴奋的气息交织弥漫,摄像机镜头密密麻麻,闪烁灯光仿若银河倒悬,刺得人眼睛生疼。记者们个个神色亢奋,手中录音笔如同上膛手枪,齐刷刷对准主席台,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捕获最具价值的新闻猛料。
祁同伟深吸一口气,稳步上台。他步伐看似坚定有力,可仔细瞧,双腿微微颤抖,那是连续多日高强度工作与精神高度紧绷留下的痕迹。他刚一站定,台下快门声便此起彼伏,密集如雨点击打铁皮屋顶。他毫不犹豫,径直走到投影仪前,伸手将一叠照片投映在大屏幕上。模糊不清的监控截图与清晰的原始影像并排呈现,伪造合同上细微的防伪瑕疵,被一个个红圈精准标注,在大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各位媒体朋友,” 祁同伟开口,声音低沉,却冷静得令人胆寒,在会场清晰回荡,“大家现在看到的,就是赵瑞龙及其背后团队精心伪造的所谓‘受贿证据’。”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指尖,缓缓划过屏幕上一处被篡改的日期细节,“看这儿,他们手段看似高明,实则破绽百出,连银行 2003 年才启用的防伪标识都用错了,足见其心虚与仓促。” 会场瞬间陷入短暂死寂,所有人屏气敛息,唯有空调外机发出低沉嗡嗡声,仿若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揭露,奏响低沉的背景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