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初夏时节,昼长夜短,三人闷头赶路,好在杜迁熟识路途,倒也少走一些冤枉路。
只是走到高唐州附近,张正道却勒住马匹,坐在马上沉思。
阮小七见张正道停下,问道:“哥哥,怎地不走了?”
杜迁亦是停住马身,回望过来。
张正道抬眼看向四野,大路上行人渐多,都是去往高唐州城的百姓。
摸了摸脸上有些轻微发烫的青铜面具,张正道直想将它摘掉,但是一想到还要继续隐瞒身份,便微微将头上斗笠正了正,避光日光,笑道:“先进城歇息一下,走了恁多时辰,也是累了。”
杜迁道:“我与哥哥引路。”
三人催马前行,便入了高唐州城。
这高唐州城,实则乃是高唐县城,属河北东路博州管辖。
进到城中,在僻静之处寻了一个客店,叫店伙计将马匹牵到后面投喂饲料,三人则是入到里面,叫了些酒菜,在一楼堂内用餐。
正坐着吃酒,张正道便听见店伙计叫道:“呵呵,时大哥,今日又来吃酒?”
张正道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精瘦汉子步入店内。
这汉子将手里的精美钱袋掂了掂,在店伙计面前展示了一下,“嘿嘿”笑道:“大柱子,哥哥今日倒是发了笔横财,快去拿酒来。”
店伙计虽然脸上带有不屑之情,但看见他手里鼓鼓囊囊的钱袋,便回道:“我这就去取。”
那精瘦汉子却没着急落座,将一双浓眉鲜眼四下打量,此刻不是饭点,店内除了张正道三人坐在一处吃酒,再无旁客。
那精瘦汉子一双贼眼转了两圈,在张正道身旁的临桌,坐了下来。
店伙计端着酒菜上来,见这精瘦汉子不住扫视张正道三人的腰间,便面露不悦,低声说道:“时大哥,你要是在我店里,施展你那妙手空空之术,休怪我不念兄弟义气,到县衙叫公人过来拿你。”
精瘦汉子讪讪笑笑,回道:“大柱子,哥哥岂是那般不讲义气的人。”说完,便将桌上的酒壶拿起,也不用杯,只是抬起来就往嘴里倒酒水。
店伙计放下肉食,回到柜台处候着,只是眼睛一直在盯着那精瘦汉子吃酒。
张正道转头看去,只打量这精瘦汉子的容貌,再加上那店伙计方才称呼这人为时大哥,心中已是猜测出这人的身份。
“鼓上蚤”时迁,想不到竟在这高唐州城里碰到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