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了半晌,那两个防送公人却坐不住了,直催促着上路。
张正道站起身,施礼道:“两位端公,此去孟州,山高水远,路途遥远不说,便是眼下这个时节,也是天寒地冻,前路难行,不如今日权且在店里歇了,明日一早,坐我这辆车马,赶赴孟州,定不会误了二位的差事。”
那个矮胖公人思忖片刻,与那另外一个公人又小声商议片刻,这才回道:“待明日出了城,到了僻静处,再坐你那辆马车,可是讲好,我等可没有车钱给你。”
张正道笑道:“不用车钱,便是沿途一应酒食,都包在我的身上。”
两个公人也是欣喜,押送囚犯这么多年,全靠双脚丈量这大宋的疆土。虽然朝廷有令,罪囚不能坐车,只能步行流放,是以律法惩罚罪囚,但是同行押送的两个公人,亦是跟着遭罪,往返数千里,全靠一双腿脚。
若是行到荒山野岭,遇到山匪倒还好说,兴许还能逃得性命,若是半路遇到虎豹豺狼等猛兽,只怕是难逃一死。
所以,大部分衙门里的公人,都不愿意接这押解流放罪囚的差事,尤其是将罪囚流放到远恶军州,一路更为艰苦。
如今有人愿意出车马跟随他们一起上路,赶赴孟州牢城营,这两个差人心中很是愿意。
“我叫孙吉,这是贺林。”矮胖的公人主动介绍道。
张正道笑道:“且请两位端公沐浴休息,我这兄长定不会逃,若是二位不放心,我这兄弟可以留在你们身边。”
张正道指了指陆小乙,留他跟着两位公人,做个保人。
那孙吉却摇头道:“这却是不行,人犯不得离了我们二人视线。”
见这个要求被拒绝,张正道又道:“既然如此,我便要上一间上房,二位与我这兄长一同歇了,明日一早,吃了早饭,再一同上路。”
孙吉道:“如此甚好。”
当下,张正道便唤来店伙计,又开了一间上房,留作三人休息之用,自己依旧与武松吃酒。
武松被关在那司理院的大牢之内,没有甚么吃喝,憋屈坏了,此刻有酒有肉,也不顾与张正道说话,只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这顿酒食,直吃到黑夜降临,武松方才眯着眼道:“痛快。”
张正道笑道:“兄长且放心,这路途之上,酒肆林立,保管兄长一路爽快吃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