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疼得面目扭曲却硬憋着不敢嚎。
"全队听令!"
小旗官从牙缝里挤出命令,"伏地百次起落!现在!"
士卒们轰然趴倒,铠甲砸地声震得尘土飞扬。
小旗官第一个开始起伏,
背上血痕随着动作不断撕裂,汗水混着血水滴进沙土。
第三小旗的疤脸旗官往掌心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粗糙的大手狠狠抹过下巴。
"都给老子听好了!"
他咧开缺了门牙的嘴,
露出饿狼般的笑容,"待会儿谁特么手软——"
染血的马鞭指向营外,"晚上老子就把他绑在马后拖营三圈!"
铁蹄声如雷逼近。
"斩!"
十柄陌刀同时劈出!
"轰——!"
石灰粉如暴雪炸裂,十道刺目白痕精准印在战马软甲上。
战马擦身而过,陌刀手们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远处观战的张克指尖微动,玄色披风下的肩膀稍稍放松。
残阳西沉时,校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骨折的陌刀手。
医士们抬着担架穿梭其间,绷带很快被鲜血浸透。
李陌拖着染血的马鞭走过队列,靴底碾碎石灰的声响令人牙酸。
"今日见血..."
他忽然揪住一个新兵衣领,
铁钳般的手掌勒得对方脖颈发青,"明日就要见命!怕了?"
小兵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停颤抖:
"报...报告千户!不...不怕!"
"放你娘的屁!"
李陌反手一记耳光,
打得小兵口鼻窜血,"是个人都怕!
但老子要的是——"
他猛地转身,手指向八百儿郎,"就算尿裤子也得挥刀的狠种!"
"明日加练!"
咆哮声震得旗杆嗡嗡作响,"练到你们梦里砍的都是骑兵!"
残阳如血,陌刀成林。
张克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干呕声——
那些新兵蛋子终于撑不住了。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军训时的顺口溜:"七圈跑碎报国魂,班长我是读书人。"
可惜啊,这个世道哪有什么读书人的退路。
张克心里门清,为啥古代军队越到后期越疏于训练。
练兵?那简直就是在烧钱!
光是高强度训练期间的伙食费就得翻倍,
更别说要准备的伤药、护具。
一个不小心,没等上战场,自己人就能把自己练残了。
可陌刀兵哪是光练力气刀法就够的?
和那些长枪兵不一样——
枪兵只要杵着长枪等敌人撞上来就行,
就算吓得腿软,只要不逃跑照样能捅死几个。
但陌刀兵得顶着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在生死一线间精准挥刀。
光练力气和动作再好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