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黄花梨案几,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堂下众官,个个跟泥塑似的——
布政使郑元吉捧着茶盏,眼神发直,茶早凉透了,却一口没动;
按察使周勉低头摆弄袖口,仿佛那褶皱里藏着什么锦囊妙计;
太原知府孙德海更是离谱,仰着脖子盯着房梁,
活像上头能掉下个救命的法子来。
空气凝得能拧出水来。
“诸位——”
徐高岑终于开口,声音不紧不慢,
却像钝刀子割肉,“银子被抢的事儿,拖不得了。”
他目光一扫,冷笑,“朝廷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
这上百万两的亏空,总得有个交代。”
“你们该不会以为,
把张俊泽和陆兵那两个废物交出去,
就能糊弄过去吧?!”
死寂。
郑元吉喉结滚动,干笑一声,放下茶盏:
“徐抚台,不是下官推诿……”
他搓了搓手,一脸苦相,“可您也知道,
晋州这几年战乱、逃户、匪患不断,
税银能征上来四成,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藩库里那点银子,
连官员的俸禄都欠了两个月,
实在是……”
他捋了捋胡须,叹道,“下官家里如今连厨子都辞了两个,
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是啊!”
太原知府孙德海立刻接话,
愁眉苦脸道,“卑职衙门里上月连灯油钱都赊着,
衙役们已经几个月没领饷了,
再这样下去,怕是连站班的都没人了……”
按察使周勉瞥了二人一眼,
慢悠悠道:“徐抚台,依下官看,
不如让各府州县分摊些?
毕竟这晋王府的案子,
也是朝廷的大事,
为国解忧他们也是责无旁贷。”
徐高岑冷笑一声,手指在案几上重重一叩。
“分摊?”
他盯着周勉,“周臬台,
你去年审的那桩私盐案,
盐商孝敬你的三千两银子,
怕是还没花完吧?”
周勉脸色一僵,讪笑道:
“抚台说笑了,
下官一向清廉……”
“清廉?”
徐高岑嗤笑一声,转头看向郑元吉,“郑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