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想算计我,谢家又是权贵大族,一旦出事,问题肯定往我身上推。在这个偌大的京城,一个小小商贩,哪比得上一个祭酒说话有分量?”
韩景渊徐徐道来,声音冷静又沉稳:
“正好,谢靖和陆氏都把阿风认作了我,我在去谢府的路上细细研究了一番,决定让阿风替我冒这个险,想看看谢靖到底想耍什么伎俩。”
结果,谢靖当真使了阴私手段,竟想致他于死地。
大乾虽然以法治下,可法是用来治理普通人的,达官贵人仗势欺人者,依旧处处有之。
这世道,根本做不到公平公正,天子脚下,一个区区祭酒就敢草菅人命,何论其他王侯贵胄。
“那你怎么没派人同妾说?”
谢兰台暗暗皱起秀眉。
“那会儿,我身边出了点要紧事,没跟过来。阿风这边,我只派了一个手下悄悄跟着。等我接到消息赶来,你已经跳进河里,没来得及和你说。”
韩景渊眸色深深,但笑不笑,火光将他照得闪闪发光:
“这么冷的天气,这么黑的夜色,你怎敢说跳就跳?这么怕我出事?夫人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竟敢为我豁出命去,你这小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着,又轻轻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还将脸凑了过去,锐利的眸光灼灼然,似想将她看透,带着茶香的口气喷了过来。
她摒息,往后缩了缩脖子:
“没怎么多想,只是觉得,你若受妾拖累,死于非命,妾无法向老太太交代。正好,妾精通水性,与其求父亲,不如放手一搏,总不能坐以待毙……”
她回答得无比冷静,也够坦诚:
“妾与你无感情牵挂,也无恩怨,但既为夫妻,于伦理道德层面,妾必须有所行动。”
女子若是虚伪一点,为了讨好夫君,会说一些好听的,比如什么:“夫妻一体,你被我父亲残害,我自当与你生死相依”,太假。
她救他,无关情爱。
韩景渊歪头打量,眸光里有两团火在上下跳动,“谢兰台,你确定你才十六岁,说话的语气,怎这么的老秋气横?”
“你觉得妾说得不对?”
她反问,目光晶亮。
韩景渊定定又看了一眼,开始说教:
“放手一搏要看情况。你的力量太过弱小,即便你真能把人救上来,谢靖还能当着你的面杀一次。就今天这种情况:你要做的事,先妥协,再伺机而动,而不是以身犯险。”
“所以,你觉得妾应该求他?”
她再次反问。
韩景渊点头:“求比冒险更能达到目的。谢兰台,你勇气可嘉,但你做的事,风险太大。兵法有云‘示弱藏锋,以退为进’。冲动只会让你陷入险境,先稳住局势,再寻机反击,才是上策。
“今日谢靖并无杀人之心,阿风身上系了一根绳,谢靖故意将人沉塘,只是在逼你。”
谢兰台一怔,夜太深,她没看到那绳,否则不会那么冲动,但现在,她好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