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三人和我们一样,需要翻译才能沟通。”阿史那·杜平看了眼韩雪儿,悻悻说。
父亲命他放哨,他拔出腰刀警惕地四处观望。这是融雪的月份,除了冰裂声,只隐约听见三人的谈话,连水鸟都睡着了。阿史那·杜平偷眼看去,见其中一人面目英俊,双眉斜飞,三牙掩口髭须修剪得十分整齐,四十五六年纪,气宇轩昂,说话铿锵有力,一身官气;另一人三十左右年纪,狭长的脸庞煞白,举止猥琐,眼神躲闪,不知是害怕还是怕冷,全身战栗,说话颤抖。三人密谈良久,年长的从袖中取出一幅黄绫。父亲双手捧着,小心翼翼放进怀里。二人拱手告辞,趁着晨雾笼罩湖面,上了皮划子,消失在一片氤氲雾气里。
父子骑马返回,父亲踌躇满志,志得意满对阿史那·杜平说:“儿子,今日之事须守口如瓶,不得对任何人言起,包括你母亲。消息一旦走漏就功亏一篑,再无法置韩擒虎于死地。切记!”
阿史那·杜平年方十岁,自幼跟随父亲学习治理朝政,已知大小深浅。回家后如没事人样,果然未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过了几日,塔拉遵命配好毒药。阿史那·杜平按照约定时间,独自来到芦苇荡,与那个畏畏缩缩的翻译见面。他把毒药、训练好的海东青一并交出,交待清楚用法,各自离去。
吉利可汗自此后坐立不安,每日带着儿子来到夷播海湖畔,焦灼万分地东眺。某日,一只黑白相间的美丽矛隼扑棱着翅膀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姿矫健,快如闪电。阿史那·杜平伸出胳膊,巨隼向下俯冲稳稳停在胳膊上,左右顾盼,煞是威严。阿史那·杜平搜出绑在鸟脚下的信札交给父亲。
吉利可汗阅后狂笑说:“韩擒虎已中毒,不出十日必亡。能否收复祖先的故土,全在此次东征。”言毕,立即召集各部落共商讨伐大计。
出乎意料,与会的各部落首领纷纷表示反对。韩擒虎实行怀柔政策,互市守其俗,严厉约束部下,草原遇灾及时相助。西域各族安居乐业,又躬逢盛世,都不愿烽烟再起,妄动刀戈。祖先建立的突厥汗国固然强盛伟大,毕竟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哪有如今富足的太平日子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