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浸染层云时,宋词安将最后一枚青铜阵旗放入储物戒。
看着九面阵旗在储物戒中微光流转,他勾起一个惨笑。
身体重重倚上一棵虬结古树,他闷哼一声,左肩上的血洞因这震动,再次涌出温热的液体,黏稠的血液顺着臂膀蜿蜒而下,将半边墨袍浸得透湿。
刚要处理这伤口,林间突然响起衣袂翻飞之声。那熟悉的灵力气息,让他心头一紧,慌忙曲臂想要遮掩,却牵动伤口倒抽一口冷气。
“师弟这是打算把伤藏起来,回去给师尊医治?”
雪色身影如疾风般掠至眼前,落星河双目含冰,钉在他染血的肩头。
话音才落,染血的布料已随着裂帛之声化作碎片,露出血肉模糊的一个血洞。
那道贯穿肩胛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暗红的血肉翻卷,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落星河瞳孔骤然紧缩,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怎么……偏偏伤在这里?”他声音低沉,目光死死凝在那里,仿佛透过狰狞的伤口,看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良久不见落星河有任何动作,宋词安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坏笑:“师……兄,好看吗?”
落星河猛地回神,眸中寒意更甚:“闭嘴。”
他指尖凝聚灵力,轻轻按在伤口边缘,“这里这般脆弱,改日……我亲自为师弟纹个护身符纹。”
宋词安当即敛了嬉闹之心。
他垂下眼睫,感受着落星河微凉的指尖在伤口周围游走。那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每一次触碰都像在丈量伤口的深浅。
宋词安借着暮色偷眼望去,落星河紧绷的下颌线在光影中格外锋利,可那低垂的眼睫却泄露了几分罕见的柔软。
感受着同心劫玉坠的温度,宋词安再次笃定——眼前之人就是师尊。
染血的绷带一圈圈缠绕,最后在肩头系成个精巧的结。
“花了半条命,总该夺了不少阵旗吧?”落星河指尖轻叩树干,看着宋词安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
“九面。”宋词安老实答道,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期许,“师兄呢?”
“要确保榜上有名……”落星河不知何时又将折扇握在手中,扇面开合间带起细微的灵力波动,“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忽然停顿,扇骨“啪”地一收:“仅仅比你少一枚。”
看那人唇角微扬的模样,好像他才是赢家。
但在宋词安没看见的地方,当夜风卷起落叶,有八面泛着微光的小旗,正在落星河袖中无声化作齑粉,随风散入幽暗的树林深处。
当第一缕月华穿透云层,旌天秘境的结界泛起涟漪般的银光——夺旗赛正式结束了。
玄冰台上光影流转,众修士陆续现身。有人衣袂翩跹纤尘不染,有人浑身浴血却紧攥阵旗,更有个玄兽门弟子狼狈地抓着半截衣袖遮体,惹得本命灵兽直往他怀里钻。不过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整肃仪容,向着中央那面流转着星辉的万象镜走去。
叮——
随着第一面阵旗投入镜面,玄冰榜上金色篆文如游龙般涌动。当最后一枚旗子没入镜中,玄冰榜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最终凝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