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铃铛在张欢掌心烙出月牙形红印,诊室空调吹不散他脊背渗出的冷汗。三个被银针封住神庭穴的异能者躺在诊疗床上抽搐,白初七的唐刀正贴着他脖颈动脉,刀刃上凝结的血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这个画面在监控屏幕里呈现出诡异的双重影像——穿白大褂的张欢分明站在药柜前,另一个他却正在操作台前调配淡蓝色药剂。斯甜甜从第三张诊疗床下探出头时,马尾辫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泛着紫光。
"第七次了。"白初七的声音像西伯利亚冻土裂开的冰碴。她左肩衣物不知何时滑落,锁骨下方渗血的铃铛印记正与张欢手中的青铜铃产生共振。这是三周前张欢亲手烙下的记忆锚点,此刻却在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青筋。
张欢的后槽牙咬得发酸。两小时前他还在给斯甜甜做人格分离治疗,女孩鎏金色的瞳孔里旋转着梵文符号,非要说自己是被封印的镜中仙。现在诊室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硝烟味,顾盼盼的92式警用手枪顶着张欢太阳穴,枪管还残留着余温。
"别碰你兜里的铃铛。"女刑警的拇指扣在保险栓上,"上周在烂尾楼,这玩意让十二个特警对着空气打光弹匣。"她警服衬衫第二颗纽扣崩开了,露出心口蔓延的羽毛状纹身,那是张欢植入"猎鹰人格"留下的副作用。
药柜玻璃映出十七个重叠的虚影。穿道袍的张欢在墙上刻符咒,穿西装的张欢在用怀表做催眠诱导,还有个浑身是血的张欢正在给患者开颅。这些来自不同时间线的记忆锚点正在集体暴走,诊室地板上的氯丙嗪药片被踩成蓝色粉末。
"你们说的轮回..."张欢的喉结擦过唐刀锋刃,血珠滚进白大褂领口,"是不是我给自己套上的多重人格?"
斯甜甜突然咯咯笑起来。她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裙摆掀起时大腿内侧的铃铛印记正在发光:"张医生又忘啦?你给我的镜面人格正在和你的诡术师人格量子纠缠呢。"四个一模一样的女孩从不同方位逼近,其中三个的瞳孔逐渐变成猫科动物的竖瞳。
诊室顶灯开始频闪,张欢在明灭的光影里看见玻璃窗上的倒影——二十年前父母失踪那晚,母亲实验室的手稿被风吹得漫天飞舞,泛黄的纸页上全是关于记忆移植的潦草笔记。父亲最珍视的青铜铃铛就摆在解剖台边,铃舌上沾着黑褐色的血迹。
"三天前的委托费。"白初七突然抛过来个染血的牛皮纸袋,硬币大小的铃铛吊坠叮当作响。这是张欢在旧货市场淘来的清末古董,此刻正在纸袋里渗出暗绿色液体。"你说集齐七个这样的铃铛,就能解开我记忆里的轮回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