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自太祖英年早逝,兄终弟及,太宗赐太祖一脉信王爵禄,皇位始终在太宗血亲相承,便是广王一脉。
可惜,那日兵锋破扬州,广王与其母选择纳土归降,彼时已降为信陵公的少帝却是拼死抵抗,直至琼州身亡。
后世之人闻之,莫不为之惋惜。
“师姐,我们当真要……挟持广王?”
屋檐墙壁间,两道黑影不断掠过,身影飘逸不定,很快闯入内城之中。
摘下面具,青年露出原本俊朗外表,神色颇为不解。
眼下大局未定,胡虏尚占据北方,南方也是山头复立,彼此间相互攻伐。
值此国祚衰微之际,同室操戈、祸起萧墙,怎么是正道所为呢?
杨秀清不懂,但骨子里透着傲气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做这种下作事。
闻言,身旁倩影顿了顿,只是瞥了眼这位师弟,反问道:
“当今义军,谁人势大?”
“自然是陆节度。”杨秀清不假思索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憧憬:“忠良之后,手握秦川、江淮两地,麾下群杰如过江之鲫,克复汴梁,还于旧都,乃真英雄也!”
“他若拥立新君,择谁为好?”
“这……想必是信王之后。”杨秀清说着,稍稍有些迟疑。
既是义军,凡事必定出师有名。
可偏偏这么久,江湖中从未有人见过信王之后,难免不让人多想。
夜色中,谢清凝望着那座恢宏府邸,缓缓抽出手中长剑:
“真拥立信王也就罢了,但近来,江淮行辕多与广王府有所来往,倘若拥立广王,他日叫信王如何自处?”
“……”
国无二君,眼下局势更是容不得同室操戈。
比起滑跪的广王,那位跟着陆相跳崖殉国的身影,显然更得人心。
事已至此,杨秀清也没话说了,默默戴上面具。
此次夜访广王府目的很简单——迫使广王起事,兵不血刃拿下东都。
倘若配合,自然是皆大欢喜。
若是这位殿下冥顽不灵、认不清局势,他们也只能“死谏”了……
…
从浴池走出,季明并没有着急歇息,反而来到书房,从中随意抽出几本古籍。
即便未入化境,他的身躯也远超寻常修士,早就不用闭目来维持精神。
正好,观察下此方世界的习俗。
哒~哒~
正坐在烛火下夜读,身后浴池突然传来些许响动。
蒙纱扯开一角,里面身影露出小半张脸,撑着下巴看向他:
“官家,还不歇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