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林软在溪边发现染血的布条。上游漂来的断枝上卡着半块鎏金腰牌,背面盘踞的五爪龙纹正咬住"东宫"二字。她想起阿夏今晨为她绾发时,指尖无意识划过颈后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缰绳才有的痕迹。
暮色染透竹窗时,林软正用银匙搅着药炉。新采的紫珠草混着蜜蜡在陶罐里咕嘟冒泡,阿夏倚在藤枕上编竹篓,削薄的肩胛骨将素麻中衣顶起嶙峋的弧度。
"该换药了。"她端着漆盘的手微微发颤。男子后腰那道箭伤已结出淡粉新肉,可每次掀开纱布时,仍会溢出若有似无的沉水香气——与那夜青铜剑散发的味道如出一辙。
阿夏突然闷哼一声,竹篾在掌心划出道血痕。林软下意识含住他渗血的指尖,等反应过来时,舌尖已尝到铁锈味混着松木香。窗外惊起的山雀扑棱棱掠过屋檐,震落几片青黄竹叶。
"对不住..."她慌乱间打翻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男子腰腹蜿蜒成溪。阿夏突然扣住她擦拭的手,潮湿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滑到胯骨:"这里,也要擦干净。"
烛芯爆开的声响惊破满室药香。林软盯着他腰间那道淡青胎记,游龙纹路在月光下竟似在缓缓游动。指尖触及的皮肤突然绷紧,阿夏喉间溢出的喘息像极了受伤的兽。
"姑娘的手,比御医还稳。"他突然轻笑,呼出的热气拂过她耳畔碎发。林软这才发觉自己整个人几乎陷在他怀里,药杵从膝头滚落,在青砖地上敲出清脆的颤音。
五更天落雨时,阿夏发起高热。林软将浸湿的帕子敷在他额头,却被滚烫的手掌握住腕子往心口带。男子中衣不知何时散开,狰狞的旧伤横亘在紧实的胸膛上,随喘息起伏如蛰伏的蛟。
"别走..."沙哑的呓语混着雨声敲在窗纸上。林软被他按在滚烫的颈窝,鼻尖抵着那道横贯锁骨的旧疤。雷声碾过山峦时,她清晰听见他齿关间漏出的"母妃"二字。
晨光漫过药柜时,阿夏正安静地蜷在竹席上。林软轻手轻脚去掰他攥着的被角,却见那骨节分明的手心里,赫然躺着枚染血的青铜碎片——与她穿越时卡在发间的残片正好能拼合成半枚饕餮纹。
灶间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桂娘站在满地狼藉中,枯瘦的手指正死死抠住门框:"丫头,你可知当年药王谷为何被屠?"她染了凤仙花的指甲点在阿夏昨夜睡过的草枕上,"就为救了个不该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