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摇…宝宝睡…外面的…怪物…别进来…门锁好…钥匙藏…藏起来…藏起来…”
小男孩含混的梦呓,如同无形的冰锥,刺穿了后院劫后余生的脆弱宁静。那机械般顿挫的古怪旋律,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陆九溟、老朝奉和陈教授绷紧的神经上。
“藏起来…” 陈教授失神地重复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陆九溟手中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罗盘,仿佛那不是火种,而是随时会引爆的禁忌之物。“它…它在警告!警告我们!钥匙…摇篮的钥匙…不能暴露!不能给‘它’看到!”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老朝奉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黄铜烟杆冰凉的表面,浑浊的眼眸深处,锐利的光芒如同即将出鞘的古剑。他没有看罗盘,而是将目光投向脚下厚实的大地,投向那三十七米深处、暗藏冰冷“观测者”的摇篮核心。“藏?往哪藏?” 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地底涌动的暗流,“这‘钥匙’,本就是‘摇篮’的一部分。藏得再好,能逃过‘摇篮’本身的眼?” 他缓缓抬起眼皮,看向陆九溟,那目光沉重得如同千钧巨石,“陆家小子,你‘看’得最深。那‘东西’…它要什么?”
陆九溟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槐树躯干,灵魂深处被强行撕裂的剧痛仍在余波中震荡。他捧罗盘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永恒火种跳动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却驱不散那深植骨髓的冰冷。小男孩的童谣碎片和陈教授惊惶的低语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碰撞。
钥匙藏…藏起来…
摇篮协议…底层指令…激活…
…清除程序…待命…
非授权访问…标记:潜在威胁…
“源”的分析数据碎片与那冰冷核心传递的最后信息交织、回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逻辑层面而非邪恶意志的恐怖感,如同冰冷的铁箍,紧紧勒住了他的心脏。
“它…在‘执行’。” 陆九溟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去组织,“像…设定好的机器。它‘看’到了我们…‘看’到了钥匙…” 他艰难地抬起眼,左眼的虚无深渊和右眼的幽蓝剑芒都黯淡了许多,却透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凶兽般的警惕,“它…判定我们…是威胁。它在…等能量。能量足够…就会…清除。”
“清除?!” 陈教授如坠冰窟,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它…它要抹掉我们?抹掉火种?就因为我们…看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