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哥将银针浸入青铜冰鉴的寒泉:"足三里属足阳明胃经,而星瘿症实为..."他忽然顿住,因为周女画家发间的沉香木簪正散发出奇楠香气,这味道与今晨在刘男艺术家工作室闻到的松节油气息诡异地重合了。
当最后一线暮光消失在博古架的青铜甗中时,顾长哥腕间银针突然全部指向东南。
他想起昨夜卜卦时,蓍草汁液在"未济"卦象上凝成的图案——正是此刻周女画家玉坠里游动的血丝形状。
"刘先生最近..."周女画家为他斟茶时欲言又止,茶汤里沉浮的杭白菊突然开出双色花瓣。
顾长哥嗅到紫砂壶嘴飘出的气息里,混着丝若有若无的曼陀罗花香——这不该出现在只喝明前龙井的艺术家画室里。
戌时的梆子声传来时,顾长哥正用银针挑开火漆封笺。
印着三足金乌的笺纸突然自燃,灰烬在青铜冰鉴上方凝成模糊人影。
他认出那是刘男艺术家工作室的维纳斯雕像,此刻石像心口的位置,竟浮现出与银发老妪相同的星瘿症脉象。
周女画家突然轻呼出声,她旗袍上的盘扣不知何时解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新生的朱砂痣。
那痣的轮廓,恰似昨夜龟甲裂纹里渗出的蓍草汁液轨迹。
顾长哥的银针突然全部直立,在药箱里拼出个残缺的"蛊"字。
青铜冰鉴表面凝着的水珠坠地时,顾长哥腕间的银针突然在紫檀案几上摆出"巽"卦。
他望着刘男艺术家工作室方向腾起的青烟,指尖沾了点未燃尽的笺纸灰烬——那灰竟在宣纸上洇出暗红纹路,与周女画家锁骨下的朱砂痣如出一辙。
"顾先生!"刘男艺术家沙哑的嗓音裹着松节油气息撞进四合院。
他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油画刮刀,刀锋残留的钴蓝色颜料竟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今早调色时突然心悸......"
顾长哥的银针在触碰到对方虎口的瞬间突然弯成问诊钩状。
针尖挑起的皮肤下,暗紫色脉络正沿着手阳明大肠经逆行——这分明是长期接触含汞颜料导致的"丹砂痹"。
他瞥见画架上未完成的维纳斯肖像,石膏模型胸口的裂痕竟与昨夜卦象中的龟甲裂纹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