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汉正街泛着一股铁锈腥气,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水渍倒映着霓虹灯牌,将“谢氏商贸”四个字扭曲成血红色。谢一扬的皮鞋碾过一张被雨水泡烂的股票认购证,残存的“X-370”钢印在泥泞中格外刺眼。
“谢总,武汉商品交易所的铜期货合约爆仓了。”张铁柱攥着卫星电话冲进仓库,军大衣下摆沾着东莞电子厂的硅渣,“三十二家国企的套保资金全被吞了,账上显示……是咱们的离岸账户在砸盘。”
谢一扬没接话,指节叩了叩仓库里那排标着“防汛特种建材”的铅皮箱。箱体震动时发出的闷响不像金属,倒像某种腐败的肉质。老陈——或者说央行特派员郑国栋——的尸体还躺在蛇口港,可此刻他名下的瑞士账户却在疯狂买入伦敦铜期货。
“僵尸账户。”谢一扬突然笑了,匕首划开铅皮箱的封条,里面滚出几十捆用三峡移民款捆扎的民国债券,每张债券背面都盖着周明远钢笔签名的荧光印泥。紫外线灯扫过,债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筹码编号,与武钢除尘器滤芯里的铀238残留量数据完全吻合。
张铁柱突然踢翻角落的保险柜,柜门弹开的瞬间,几十张人脸从里面坍缩下来——全是汉正街期货经纪人的工作证,照片被替换成珠海航展走私案里失踪的海关缉私警。最底下压着一份1993年的《防汛物资采购清单》,纸张边缘焦黑,像是从长江底保险库的焚化炉里抢出来的残页。清单上“硅料”一栏被人用红笔涂改成“僵尸铜”,而审批签名竟是谢一扬自己从未见过的笔迹。
“周明远用防汛工程洗钱,把国企套保资金炼成了期货僵尸。”谢一扬的匕首插进债券堆,挑出一枚刻着“深海保税区”徽章的铜纽扣。纽扣背面嵌着微型胶片,投影出1991年南巡专列上的画面:周明远将亚运会金条熔铸成铜锭,而年轻十岁的谢一扬正在期货合约上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