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警方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张铁柱低声道,“至少半小时内不会有人来。”
谢一扬点点头,目光落在车间最深处的那台五轴联动加工中心上——那是第三机床厂最后的宝贝,德国货,全国都没几台。
“那台机器,今晚必须运到深圳。”他淡淡道,“买家已经付了定金。”
半小时后,厂区门口的血迹还没干透,几辆卡车已经满载着拆解的机床部件扬长而去。工人们或躺或坐,满脸是血,眼神绝望。
刘建国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渗血,颤抖着摸出手机,拨通了市纪委的电话。
“喂?我要举报!武汉第三机床厂国有资产被非法侵占!对,就是扬帆集团!他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突然伸过来,夺走了他的手机。
刘建国抬头,对上了一张笑眯眯的脸——是那个墨镜男。
“老刘啊,你儿子在武汉大学读大二吧?”墨镜男把玩着手机,语气轻松,“学机械的?挺有出息啊。”
刘建国的瞳孔骤然收缩。
墨镜男拍了拍他的脸,声音压得极低:“谢总让我带句话——你要是再闹,你儿子明天就会因为‘盗窃实验室设备’被开除,学籍档案里还会多一条‘涉嫌猥亵女同学’的记录。”
刘建国的脸色瞬间惨白。
墨镜男把手机塞回他手里,转身走向卡车,临走前还回头笑了笑:“对了,你老婆在人民医院当护士吧?最近医患纠纷挺多的,小心点。”
当天深夜,深圳某私人码头。
谢一扬站在集装箱前,看着那台五轴联动加工中心被吊装进一艘开往东南亚的货轮。
“买家验过货了?”他问。
张铁柱点头:“越南人很满意,又加了五十万美金。”
谢一扬笑了笑,转身走向奔驰车。夜风吹过,江面上泛起细碎的波纹,倒映着远处武汉的灯火。
“明天,武汉晚报会登一条新闻。”他拉开车门,语气轻松,“《第三机床厂破产清算顺利完成,职工安置方案获一致通过》。”
车门关上,引擎轰鸣,黑色的奔驰驶入夜色中。
而在他们身后,那艘货轮缓缓离港,甲板上的集装箱里,装着一家国企最后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