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辙眉头微扬,凑近她耳畔,用若有似无的声音答:“好。”
两人一马,穿过了城门,绕了大半圈才到了玄武湖。萧辙还记得这个地方,时隔一年,几乎没多分辨便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当初的芙蓉林。
这个时节,芙蓉花已经凋谢了。枝上还残留着颓败卷曲的花朵,在艳丽的花色在落幕之时也都逃不脱暗淡萧瑟。
萧辙翻身下马,没等谢无昙拒绝,直接抱着她腰身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离开王府时,萧辙下令不许人跟着,此时的玄武湖边只有他们两人。
秋风落叶中,玄武湖依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前世今生皆如此。
“王爷,我会完全相信我吗?即使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匪夷所思。”她问他。
萧辙没有犹豫,“是,我都相信。”
谢无昙的目光落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我曾经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平静婉转,被秋风一吹,仿佛要散在风中。
她没有回头,甚至不去关心他的表情,继续用最冷漠的声音叙述着不似自己的记忆,“我死在十年前的一个夜里,那年我二十四岁,是嫁给崔铭修的第八年。彼时皇宫中发生宫变,崔铭修勾结卫书仪毒害皇后,逼帝灏废太子后立三皇子为新储。崔铭修滞留宫中,卫书仪派爪牙将我扔进了玄武湖。”
谢无昙听了听,终于望向沉默的萧辙。他皱着眉,不如刚才淡然,那双眼好似要将她看穿。
“还需要我往下说吗?”她问他。
萧辙眉头舒展了些,“你说,我听着。”
谢无昙轻轻叹息,“我醒来时,回到七岁那年。既然老天爷给我重生一次的机会,我不会走上前世的老路。我对崔铭修的厌恶,对卫家的仇恨,皆来自于前世的恩怨。今日我救崔铭修,不过是为他在谢彰一事上的出手相助而还他一个人情,我与他前世不死不休,今生也不会再有瓜葛。”
“但他对你,却不止于此。”萧辙眼中微暗。
她垂眸,“他也记得前世的事,对我大约出于愧疚吧。”
“愧疚。”他嗤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谢如儿。”
风掠过她额前碎发,吹乱一厢思绪。她伸手向耳后拂了拂,恰好掩住了微红的眼。
她对崔铭修,前世有多少不甘,今生就有多少怨怼。是真的爱过,才会去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