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比破布娃娃好不到哪里去,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几个月前,得知他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时,虽然有惊喜,却并没有把这份血缘亲情放在心底。
毕竟,他们早已过了渴望父爱的年纪。
可现在,看到男人这个样子,兄妹俩只觉得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欧阳煜看到便宜爸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他想要扑上去,却又怕压到欧阳睿渊的伤口,只能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转过头,看向冉南雪:“阿姨,你说他还会好吗……”
冉南雪走上前,拍了拍欧阳煜的背,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小煜,别难过,你爸爸会好起来的。”
冉以沫缓步上前,手指覆上了欧阳睿渊的手背。
那触感冰凉刺骨,仿佛握住的不是一只活人的手,而是一块寒冰。
她的心猛地揪紧,指尖微微颤抖,却仍固执地不肯松开。
“爸爸,我们来了。”
她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畔,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一定要挺住。”
病床上的男人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声响在寂静的病房里回荡。
冉以沫望着那张苍白的面容,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这个男人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看着他们兄妹,此刻却安静得让人心慌。
经历过末世的她太清楚生命的脆弱。
在灾难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与文明不堪一击,个体的力量更是渺小如尘埃。
她曾亲眼目睹无数生命在顷刻间消逝,连一声道别都来不及说。
人生最无能为力的事,莫过于此。
生命的长短从来不由人定,有人能活到白发苍苍,有人却在中途戛然而止。
命运从不会因为谁的遗憾而手下留情。
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冉以沫分不清这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还是自己内心深处那份难以言说的共鸣。
她多希望他能睁开眼睛,让她能当面喊一声”爸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一个可能永远听不见的人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