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梦,竟然成真了。
而且是以最残忍的方式。
这个年代的医疗条件……她不敢深想。
欧阳煜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发颤,温热的水滑过喉咙,稍稍驱散了体内蔓延的冷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直到听见冉以沫的声音,才终于从混沌中找回一丝清明。
欧阳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一把抓住冉以沫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吃痛,可此刻他已顾不上这些。
“沫沫,爸出事了。”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他在京市军区医院,伤得很重……爷爷奶奶让我们立刻赶过去。”
冉以沫喉咙发紧,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伤……伤到哪儿了?现在怎么样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死死抓住欧阳煜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
欧阳煜的眼尾泛红,他狠狠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刚给家里打了电话,是姑姑接的。”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他是昨晚送进军区医院的,姑姑说中了枪,手术做了六个多小时……弹片取出来了,但还没脱离危险。”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嗓音几乎哽咽,眼眶里的泪水被他死死压住,不肯落下。
他抬起头,看向冉南雪冉以沫,还有冉逸尘,喉结滚动了一下,才艰难地继续道:"姑姑说……爸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喊阿姨的名字,还有我们的……”。
冉南雪的手指一直攥紧了胸口的衣料,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尖锐的疼痛。
呼吸变得艰难,仿佛周围的空气被瞬间抽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抑。
她早该想到的……那个反复纠缠她的噩梦,那些不祥的预感,全都成了现实。
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应该早点让孩子们和他相认的……应该在他临行前,至少让他们喊一声"爸爸"。
可她却因为自己的怯懦和固执,让他们父子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而孩子们……明明那么渴望靠近他,却为了顾及她的感受,硬生生忍住了那份思念。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眼眶酸涩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