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上那栩栩如生的饕餮浮雕,像是陡然被注入了诡异的生命力,竟冷不丁地眨了眨眼。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葬龙剑,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只见那对石质的眼珠,在门框上滴溜溜地转动着,透着说不出的怪异。而门环处的椒图兽纹,也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缓缓裂开嘴角,吐出一团带着细碎星屑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仿佛是从遥远的星河深处溢出的神秘气息。
“三万年了,你还是这般莽撞。”雾气中,传来一个少年清亮的嗓音,如同晨钟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随着话音落下,青铜门的表面泛起层层水波状的纹路,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当那层雾霭渐渐散尽,一个持剑而立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令我的瞳孔瞬间骤缩。只见他身着玄色星纹袍,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眉间那枚北冕星痕熠熠生辉,赫然便是少年时期的天机阁主。
他手中的星轨剑轻轻震颤着,剑身流淌的银河光晕如梦如幻,与葬龙剑散发的凛冽煞气相互交织,形成一种微妙的共鸣。更让我惊愕的是,他起手的剑式,分明就是葬龙剑法第一式“龙抬头”的变招,只是那剑意中,多了几分孤绝,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与沉淀。
“你究竟......”我刚要开口,那星轨剑已然如闪电般点向我的咽喉。剑尖在空气中划过,拖曳出一道彗尾般的光痕,璀璨夺目却又暗藏杀机。这光痕的轨迹,竟与昨夜梦中萧天阙演示的破阵十七式完全吻合,仿佛时间与空间在此刻交织错乱。葬龙剑像是感知到了危险,自主格挡,双剑甫一相撞,迸发出来的并非寻常的火花,而是炸开一片袖珍星云,绚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少年门神身形如电,旋身再次刺来,那星轨剑竟突然分化万千。每一道剑影,都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往不同时空的大门:有我在青丘屠城时凌厉的剑路,剑所过之处,血雨腥风;有萧天阙自刎时那道带着绝望与决绝的弧光,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头;甚至还有涂山月璃封印黑洞时那最后一击的光辉,蕴含着无尽的牺牲与壮烈。剑锋瞬间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向我笼罩而来,我躲避不及,衣袖瞬间被割裂成无数飘散的蝴蝶,在空气中翩翩起舞,却又透着一丝凄凉。
“这是观星十九剑。”萧天阙的残魂在剑柄中忍不住惊呼出声,“萧氏初代龙侍独创的......”
话音未落,那星轨剑突然再次变招,剑锋如毒蛇般刁钻地钻过我防御的缝隙,直逼心口。在那剑尖即将刺入的千钧一发之际,葬龙剑像是被彻底激怒,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剑脊上“弑神者”三个铭文亮如血日,释放出一股磅礴的力量。两股强大力量对撞产生的冲击波,如排山倒海般席卷开来,硬生生地掀飞了脚下的地皮,露出埋藏其下错综复杂的青铜根系。而每条根须上,都紧紧缠绕着一具萧氏先祖的骸骨,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