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面泛起涟漪时,镇渊司的晨钟正撞响第七声。燕昭望着倒影中自己玄甲上的螭纹,突然发现那凶兽的瞳孔正在缓缓转动——这本该是镇渊司主独享的九曜玄甲,此刻却严丝合缝地贴合在镜中人的身上。
"大人,天机阁急报。"门外传来参将的声音,却带着诡异的金属摩擦音。燕昭的手按在葬龙剑柄,看着镜中人嘴角勾起与自己分毫不差的弧度。当镜面开始渗出黑色黏液时,他终于看清对方腰间悬挂的并非镇渊司虎符,而是一个布满气孔的青铜罗盘,盘面上蠕动着改良后的噬宙虫,那些本该银白的虫体此刻泛着血光。
"进来。"两个燕昭同时开口。
参将推门的瞬间,镜面轰然炸裂。万千碎片中,身着玄甲的假燕昭踏步而出,改良噬宙虫罗盘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真正的燕昭嗅到腐坏的星辰气息——那是天机阁用寿元将尽的修士魂魄喂养的"蚀时蛊"特有的腥甜。
"司主殿有异动。"参将的眼眶里钻出青铜齿轮,齿缝间卡着半截噬宙虫的残肢。假燕昭抬手抚过参将的额头,齿轮突然逆向旋转,将整张面皮绞成血雾。在颅骨裸露的刹那,罗盘中的噬宙虫群倾巢而出,钻进参将七窍开始改造其经脉。
燕昭的葬龙剑已至假身咽喉,却见对方玄甲上的螭纹突然活化,张口吞下剑锋。金属碎裂声中,假身轻笑:"你杀不死影子。"话音未落,司主殿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八百修士的嘶吼穿透云霄:"天倾重临!葬渊当开!"
真燕昭的瞳孔收缩成竖线。透过破碎的窗棂,他看到司主殿的玄铁匾额正在融化,假身用噬宙虫体液刻下的预言在门楣流淌:"九星连珠日,神骸破棺时,三万六千劫,复现天倾泣。"每个字都在疯狂增殖,化作青铜藤蔓缠绕修士们的脖颈。
最恐怖的是那些癫狂的修士——他们的天灵盖自动掀开,大脑皮层浮现出与噬宙虫相同的纹路。有人将手指插进眼窝抠出眼球,用视神经在掌心画出星轨图;有人撕开胸腔,将跳动的金丹串成祭祀珠链。整个镇渊司弥漫着血肉蒸腾的雾气,每一缕雾气中都漂浮着缩小版的青铜罗盘。
"好看吗?"假燕昭的玄甲缝隙渗出星砂,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面棱镜,"这些可是用你的命格复刻的痴愚种。"棱镜中映出八百个正在施暴的燕昭,每个都身着不同时期的服饰,从三万年前的战袍到昨夜沾血的寝衣。
真燕昭的掌心符咒亮起,那是青丘女帝临终前用九尾血绘制的"破妄印"。然而金光触及假身的瞬间,玄甲上的螭纹突然张开九百张利齿密布的嘴,将符咒之力分食殆尽。假身颈侧浮现天机星盘的烙印,七枚指针分别刺入不同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