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慢条斯理地收好东西,说:“娘娘尽可宽心,这不过是盛夏将至,母体虚弱的缘故,实乃正常。微臣会开些新的方子让娘娘调理。”
“既然是正常事情,太医应当心中有数,何故特意问一遍?”穆晏清尤其敏感。
太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回小主的话,这女子怀孕本就诸多不适,千差万别,微臣要力保稳妥,即便千百症状心里有数,自然要一一细问。”
听着很有道理,穆晏清都搞不清是自己草木皆兵,还是这些深宫老狐狸压根就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
“微臣稍后拟好方子,还需向皇上回话。劳烦弦凝姑姑随我走一趟。”张太医照往常一样欠身告退,带弦凝去叮嘱其余事宜。
姚既云并不明白,穆晏清常常细问一番太医说了什么,说:“张太医每七日就要向皇上回话一次,从前皇后娘娘怀三殿下的时候都不曾如此谨慎。皇上真心疼爱我和这孩子,你在紧张什么?”
“张太医这般紧张,可有把握?”
李煜玄听完张太医一番实话,抬手揉着眉心。
张太医说:“回皇上,正如微臣此前诊断,娘娘这一胎已开始出现体弱不足的症状,微臣会和弦凝姑娘合力瞒过娘娘,让娘娘安心养胎。但是……即便臣和太医院拼尽所能,最好的结果也只能保到八个月,必须要催产。否则……”
李煜玄心中有数,姚既云从前小产了一次,加上长年服用避子的药物,身体底子已经伤了根本,凶险万分。可每次见到张太医过来,他还是盼着可以听到不一样的。
过往的是非对错无力挽回,追究更是无益。“这孩子……既然来了,就是和朕有断不开的父子情份,是上天安排给朕和晔妃的珍宝。”李煜玄言辞至此,已是从帝王换到了父亲的身份,“还望张太医……不负所托。”
张太医走了后,卫凌知道李煜玄定然心情不佳,换上一杯安神茶,说:“皇上如此忧心,当心自己身子才是。”
“废话,”李煜玄敲了敲茶盏,终是没有端起来,说:“回回进来净说些不痛不痒的,留你在身边有何用?”
卫凌知道此刻挨几句责骂都是小事,幸亏早间娴嫔来的时候给他支了招。他给自己扇了个不痛不痒的巴掌,说:“主子若真的嫌奴才没个主意,奴才自会找个角落躲着,能缓解主子的烦心就算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