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过季岚,投向那片因利维坦失控而愈发狂暴的界海黑潮。那黑潮的每一次冲击,都让她的神魂感同身受般地刺痛。
也正是这刺痛,让她感知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这片海……在哀嚎。”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语。
季岚闻言,眉头微皱,终于回过头。
“它的混乱,不仅仅是因为利维坦的失控。”乌特纳匹什提姆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无尽黑暗,“你们口中的界海之主,‘潮’……它的王座,早已崩碎。”
“什么?!”刘尚的认知再次被重锤砸下,“‘潮’的王座破碎了?至高天界的典籍中从未……”
“因为编撰你们历史的胜利者,同样抹去了我的故乡。”乌特纳匹什提姆的声音里,带着深入神魂的悲凉,“或许,它的陨落,就与我那被遗忘的苏美尔纪元,发生在同一个被遮蔽的时代。”
季岚的心脏,猛地一缩。
被遗忘的纪元,王座崩毁的古神,疑似陨落的华夏神国……这些散落的拼图背后,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它并非天生的毁灭者。”乌特纳匹什提姆感受着黑潮中那份同病相怜的悲恸,继续说道,“你们所感受到的衰亡与腐朽,不过是它失去王座后,无处归依的……悲伤。”
她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个与自己何其相似的影子。
“它更像是一个……和我一样,被时墟洪流冲刷掉故土,却又不甘寂灭的……”
“强大的亡灵。”
一句话,让季岚看向那片翻涌黑暗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想起了自己背负的葬界棺,想起了那三千六百个世界的死寂。
失去故土的亡灵……原来,自己一直航行在同类的悲伤之海中。
也就在这一刻。
嗡——!!!
利维坦那闪烁不定的身躯,猛然一滞!所有的乱码与闪烁瞬间消失,归于极致的死寂。
它那双迷茫的眼瞳,重新被绝对、冰冷的纯粹逻辑所填充。
不,那不再是纯粹的逻辑。
在那漠然的深处,多了一丝……被凡人挑衅后,修正了自身,并决意要抹除一切“异常”的……意志**。
它强行终止了悖论,完成了致命的重启!
“糟了!”乌特纳匹什提姆血色尽褪,“它不是修复了……它是……**进化了!**”
她面前的【定世之锚】,那道狰狞的裂痕之上,“咔嚓”一声,瞬间蔓延出蛛网般的细密裂纹。
它,再也承受不住下一次攻击。
修正了错误的“终末”,再度降临。
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