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凤目微眯,唇角勾出罕见的冰冷笑意,沉声道:“放心,等她看完了信,多半已经顾不得这多了。”
银铃儿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垂目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信封,默默地退了出去,只剩怀袖独自坐在桌案前,神色从容平静地将毛笔中的朱砂在笔洗中一点一点涤干净。
直至传午膳时银铃儿方才返回来。步入正殿时,怀袖正歪在锦榻上闲翻书卷。
房中暖意扑在银铃儿冰凉的脸颊上,她怔了一怔,缓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欲给怀袖磕头时,怀袖已先免了她的礼。
银铃儿跪在地上略迟疑,却仍端端正正地给怀袖磕了个头。
“信给她看了?”怀袖轻声问时,目光仍未离开书页。
银铃儿伏跪在地上,低声道:“回主子,奴婢全按主子交代的办了,兰常在她……疯了……”
怀袖听罢,只顿了顿仍继续翻了一页书卷,淡淡道:“疯了?到底还是便宜了她。”
银铃儿再次磕了个头,她心里清楚,怀袖之所以如此作为,全因憋着当初德妃被害的那口气。
康熙因念及当年赫舍里和月清公主的情分,尽管宝兰害死了德妃,却并未随索府一并发配,只由妃贬为常在,囚禁于宫北废殿。
当日,怀袖听见此讯时并未说什么,晚间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直至后半夜,银铃儿隐约听见暖帐内怀袖呐呐低语。
先前只以为她要喝茶,待行至近前时,银铃儿方才听得清楚,原来怀袖是在梦呓,说的却是:“当以一命抵一命,方算得公平……”
原来这件事,怀袖同她一样,一直都刻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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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年宫外万家爆竹声声,宫里头过的却十分平静,康熙冬日间身子一直不太好,临近腊月时,好容易寒疾彻底好了,却不知为何突然起兴,说明年开春要重新修葺畅春园。
临近年节的封赏及后宫的赐宴大小事务,概由怀袖亲自操持,因知道康熙心情不逾,怀袖特别吩咐内务府各处,连带除夕佳宴也一并从简,只为图康熙心里落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