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身体长发凌乱,面色青紫,身体垂直悬挂在半空,双脚完全离地。
小郁夕往前走了两步,踮起脚尖,想把雪凑到女人面前。
"妈,你看……"
雪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地毯上还有无数个相同的铁质糖果小盒,被随意地堆放在一起。
没有回应。
小郁夕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女人的小腿——
冰冷。
僵硬。
"……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对方。
却不知道,女人再也不会醒来。
……
回忆的画面开始扭曲、碎裂。
牧小昭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坐在寝室里,手心里那个"回忆气泡"已经消失不见。
她单手捂住胸口,喘息了好一会,才把那种窒息感逐渐驱散。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初夏的微风吹开窗帘,影子在地上摇曳。
可牧小昭的手冰凉凉,仿佛还残留着回忆里初雪的寒意。
有些东西她曾经想不明白或者没有留意到,此时此刻,却变得清晰起来。
“宠物接受饲主的宠爱,而饲主将宠物作为爱的寄托,这难道不是比恋人和朋友更加纯粹的关系吗?
“所以小昭,这不是不平等的关系哦。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才把你当成宠物的。”
将囚禁在那间小黑屋里的时候,郁夕曾经对牧小昭说过这样一席话。
尽管事后郁夕开玩笑说那都是骗她的,牧小昭依旧觉得,那番话里有认真的成份。
郁夕不重视家人,是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家庭的温暖;郁夕厌恶“朋友”的关系,是因为她见惯了世家大族间“朋友”的尔虞我诈。
所以,郁夕才渴望纯粹的、不带利益目的的爱。
在她的世界观里,能给予这种爱的,只有宠物。
因为一方能绝对控制另一方,满足另一方的所有需求,这种爱不会背叛也不会逃离,能牢牢地攥在掌心里。
牧小昭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从来没真正理解过她,却想通过强迫她交朋友来改变她。
“这样做,一定让郁夕很痛苦吧?
“可她却答应了我‘交朋友’的提议,为什么?”
那天夜晚分别的时候,牧小昭分明察觉郁夕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因为忌惮小黑屋里的经历,她故意假装没听见,归还完手机就匆忙跑开了。
而现在,牧小昭不禁想象,那时候若是没有离开会怎样?郁夕会把真正的想法告诉她吗?
一旦理解了郁夕的内心,就意味着要同时接纳她病态与痴狂的一面,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
牧小昭悄然叹了口气,站起身拉上了窗帘,把有些刺眼的阳光挡在外面。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是否真的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