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吃。
他不想让旧的走,也不想让新的来。
这偌大的皇宫,少了那个人,对他来说,新年旧年都没什么区别。
他不知道那人此刻在哪里。
是在他的衣柜里,还是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苟且偷生?
沈长安就要回来了。
到时候,他该怎么和沈长安说呢?
沈长安走的时候,和他立下了口头的军令状。
沈长安回西北平乱,他保徐清盏和江晚余在宫中平安。
而今,徐清盏成了病秧子,江晚余成了一堆灰烬,一缕鬼魂,或者,一个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逃犯?
孙良言暗中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她的音讯。
他想,一个人的踪迹,如果连皇家亲卫都找不到的话,大抵是真的死了吧?
就是不知道,她是死于那场大火,还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他想,这世间真的再也没有如此狠心的女人了。
那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会长了那样一副冷硬的心肠?
五年的陪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竟然能走得那么义无反顾,死得那么干脆利索。
她心里,当真是不念他半分好吗?
不是说女人的身子给了谁,就会对谁死心塌地吗?
为什么她不是这样?
为什么偏就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懂过她。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心是真的狠。
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恨得牙痒,挥手打翻了饺子碗。
孙良言吓一大跳,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江美人,忙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
“皇上不吃饺子,也请快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奉天殿祭祖,祭祖过后,还要接受百官朝拜,之后还要去给太后拜年,后宫的主子娘娘们也要给您拜年……”
“闭嘴!”
祁让忍无可忍,醉酒的眸子泛着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杀人:“过个年怎么这么多事,多少天了,朕一点空闲都没有,依朕看,这年不过也罢!”
“过年不都这样吗,皇上忙,其他人更忙。”孙良言好言相劝,心里却说,忙成这样,也没耽误你想江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