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望着皇帝的背影,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只是众人的视线都在皇帝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胡尽忠直到这会子才猛地回过神,忙打着灯笼,招呼一群侍卫跟上。
灯笼晃晃悠悠的光亮里,晚余垂落在龙袍之外的那只脚,随着祁让的步伐一下一下晃动着,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
徐清盏盯着那只脚,一颗心如同被万箭穿刺,千疮百孔。
小鱼。
他最终还是没能护住他的小鱼。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他的强大,在绝对的皇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跟在皇帝身后,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被皇帝抱在怀里。
他多想走上前去,把她裸露在外的脚盖起来。
可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念头,他都不能付诸行动。
她的脚一定很冷吧?
她的心,也一定很冷吧?
她这会儿是清醒的,还是昏迷的?
他宁愿她是昏迷的。
这样就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疼了。
她的心该有多疼?
她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长安还什么都不知道,一心等着他的姑娘明天出宫。
他也不知道,他的齐家姐姐很有可能在最后关头摆了他一道。
等明天消息传出去,他又该如何接受这个现实?
心念转动间,已经到了乾清宫的月华门。
祁让在门口停住脚步,对徐清盏道:“你就在这里跪着,朕什么时候叫你,你什么时候进去,朕不叫你,你就一直跪着。”
“是!”徐清盏二话不说,走到大门一侧,屈膝跪了下去。
祁让没再多看他一眼,抱着晚余向里面走去。
乾清宫值夜的宫人都惊呆了,急急忙忙把各处的宫灯点亮,胆战心惊地听候差遣。
祁让一口气把人抱回了寝殿,放在龙床上,对胡尽忠吩咐道:“准备热水。”
“是!”
胡尽忠惯会耍嘴皮子拍马屁的人,今晚也吓坏了,一晚上除了应是一个字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