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批上了飞机。
螺旋桨卷起大风,吹得落叶和土沫子乱飞。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塌陷的山坡,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基金会的人正在勘测。
但谁都知道,除了石头和泥巴,他们啥也找不着。
那个藏在地底的大玩意儿,连带着它所有的秘密和危险,都随着那场大塌方,彻底埋了,埋进了地心深处。
或者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回到熟悉的城市,洗掉一身泥和累,感觉跟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冲散了地底的腐烂味儿,规律的作息代替了随时准备玩命的紧张。
关于遗迹的事,成了最高机密。
对外,我们就是碰上了一次罕见的山区地质灾害,运气好活下来了。
基金会处理了所有首尾,抹掉了大部分痕迹。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调调。
林队养好了伤,听说调去负责一个更重要的室内研究项目,也算歪打正着。
其他队员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是偶尔凑一块儿喝酒,互相一对眼,那感觉,旁人瞅不懂。
赵大宝好像没以前那么怂了,也可能是吓过头了,反而有点“爱咋咋地”的淡定。
韩芷晴还是那个走路带风的海归精英,继续她的考古研究。
就是有时候,对着某些古代器物上复杂的纹路,会下意识地流露出一种……特别的专注,甚至带着点练家子的利索劲儿。
而我,林子程,考古界的“泥石流”,摸金校尉的不肖子孙,好像也变了点。
黄泉眼还在,但以前那种总想用它搞个大新闻,证明自己“牛逼大发了”的沙雕劲头,淡了不少。
地底下那一次次的丢人现眼,尤其是最后那差点一起玩完的“终极破坏”,让我明白,这玩意儿不是拿来显摆或者满足好奇心的玩具枪。
我开始试着,更小心,更收敛地用它。
在导师手底下,干那些看着枯燥的挖土、修补活儿。
偶尔,黄泉眼会抓到陶片上特别微弱的能量残留,或者古老地层里模糊的“用过的痕迹”。
这些发现很小,远没有地底遗迹那么刺激,但却能给正经考古提供点意想不到的旁证和新想法。
不再琢磨什么虚头巴脑的“终极考古梦想”,老老实实挖土、看东西、写报告,好像也没那么没劲。
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想起地底下那片金灿灿又白骨森森的幻象,想起那颗跳动着、最后被我亲手“捅炸”的能量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