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再次聚在学堂时,学童们锁骨处的光斑已连成四象的形状。教书先生展开祖父的信,背面的星图正与空中的星盘重合,信末的朱砂印突然渗出血色,在桌上画出把剑的轮廓。“原来剑从来不是器物。”青年摸着胸前消退的胎记,“是每个时代里,愿意站出来的人。”他话音刚落,学童们纷纷举起手,掌心的光斑竟与四象符的光芒相融,最前排的孩子突然指着课本尖叫——那页讲“守土”的课文里,所有铅字都在发光,笔画间游走着银蝶、铁线莲、鲸群与星砂。
云顶山的新雪落在四境的地图上,竟不融化。西祠的桃林结出满树红果,每个果子里都躺着枚小小的白虎玉佩;北境的战壕长出蓝色的铁线莲,花瓣上的露水总能在雪地里画出迷路士兵的归途;东境的鲸群不再潜入深海,它们背着守海人的影子在浅滩游弋,将迷途的渔船引向港口;南境的火山口长出片四色花田,银簪化作的桃树就立在中央,花瓣飘到哪里,哪里的火山灰就长出新芽。
学堂的窗台上,剑穗的结绳纹渐渐淡去,露出底下的小字:“守脉者的光,从来不是照亮自己。”学童们的指尖仍泛着微光,他们追着银蝶跑出教室时,教书先生看见课本的最后一页自动翻开,空白处正浮现出新的字迹,像是无数人接力写下的——“三百年后,换我们了。”
黑风坳的钟声又响了,这次不再是警示,而是像无数人在风中相和。地脉深处的齿轮仍在转动,四境的微光顺着脉络流淌,在每个有胎记或无胎记的人掌心,都留下过转瞬即逝的温度。就像三百年前的少年从未想过,自己握剑的手,会在三百年后,被无数双平凡的手托着,在时光里,织成条永远发烫的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