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玉山先办个临时学堂。”房遗爱目光恳切看向薛仁贵,“仁贵兄本就识文断字,这事恐怕劳烦你多费心了。”
薛仁贵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恐怕不成,某也只有几分武力,叫我去教书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见薛仁贵拒绝,房遗爱知道薛仁贵不是不愿意做此事,而是怕自己做不好,误了自己的嘱咐。
“那这样,咱们可以从长安花重金找几位先生过来,先教孩子们认字读书。”
“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将来蓝田要还得靠这些娃娃的。”
薛仁贵听到不用自己教书,当即放心应下:“要是这样的话恩公可放心交给我,这事包在我身上!”
“明天我就转转去给学堂选址绝不含糊,此外仁贵可以教导他们强身习武,研习兵法。”
房遗爱举盏与薛仁贵对饮,说道:“如此甚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夜色渐深,忘忧君私酿的酒力渐渐上头,房遗爱靠在竹椅上。
看着眼前这些为蓝田奔走的兄弟,听着他们讨论铺路、盖房、教书的热闹声响,只觉得心头一片温热。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眼神比从前柔和了许多,也没察觉说话时少了几分贵公子的傲气,多了几分踏实的暖意。
蓝田县令王飞虎望着房遗爱微醺的侧脸,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位公子哥的模样。
再看看如今为蓝田百姓操劳的他,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同时他有个很庆幸,至此蓝田危难之际,朝廷居然给他派来这么一个福星。
从起初的不看好,到后来的顶礼膜拜,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要是没有房遗爱蓝田县现在会是什么样。
他自信自己是绝对没有把握解决蓝田县向玉山脚下不断靠拢的这一千多号流民的。
现在流落在蓝田县的灾民都在源源不断的往玉山靠近,只因为这里给衣穿,管饭吃,发工钱。
薛仁贵也默默端着酒碗,在心里叹了句,这场灾难,竟真的让恩公变了。
觥筹交错间,忘忧君私酿让房遗爱微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场地龙翻身后,居然改变了他的心性。
破庙外月光穿过树梢洒下来,落在房遗爱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玉山的夜风里,不仅有酒香,更飘着蓝田新生的希望,在众人的笑语中,悄悄扎下了根。
这在王飞虎,薛仁贵,以及蓝田县那些个老人眼里,房遗爱的身上似披了一道圣人般的光。
翌日,当晨曦刚漫过蓝田玉山的山脊的时候,玉山脚下那二十口大铁锅,便开始施粥了。
每一口大锅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没有乱插队的情况。
你在玉山是什么角色,干什么活,在哪个窑洞栖身,又在哪口大锅吃饭,这早就分配好的。
人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反正在哪都是差不多的,都是做着差不多的工作,吃着差不多的饭菜。
房遗爱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之上,给台下聚拢的蓝田精英们开始了晨会。
山风带着独有草木清气,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利落。
“王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