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对不起他。”
人老了,好像真的会想起很多事情。
剥去金钱看本质。
陈东海想起那年,谢昭牙牙学语,因为穷,他饿得肋骨根根分明,明明两岁多,看起来却和人家一岁一样大。
整个老陈家穷得叮当响,兜比脸干净。
他去挣工分,饿得饥肠辘辘回来,小小的人抓住他的裤脚,仰头看他。
“爹,吃,吃,香香。”
他攥着的手心展开。
是被捏成一团,又脏又碎的蛋黄。
那是家里唯一老母鸡每天下的一颗蛋。
谢昭舍不得吃,偷偷留给自己。
他冲着自己笑,牙不见眼。
那时候,陈东海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挣钱,叫妻儿过上好日子。
可是。
什么时候,钱比情还重要了呢?
他真是,错得一塌糊涂。
陈雪梅哭着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探监的时间已经到了。
她哭着走出来,擦去眼泪,又看了一眼天空。
好难啊。
她想。
这段时间,虽然东海制衣厂一直在找人接手制衣厂,可是湖东县内,谁不知道陈东海进去了?
人人都嫌晦气,人人对陈家避之不及。
早些年,生意辉煌时,高朋满座。
如今一朝跌入泥,树倒猢狲散,也叫她看清了人心。
谁还能一口气拿出好几万接手制衣厂呢?
陈雪梅心灰意冷。
然而下一刻,脑海里,一个人影忽然浮现在了自己脑海里。
是了。
谢昭。
如今整个湖东县,只有谢昭手里有这么多钱。
锦绣服装厂,在江城大放异彩,又是湖东县驰名商标,更是在闵书记面前都有头有脸,知名度极高。
谁还能,谁又敢拿出钱收购东海制衣厂呢?
只有他。
陈雪梅揉了揉眼,忽然觉得一阵荒诞可笑。
当年被赶出陈家的假儿子。
如今,却叫她们不得不去求他救命。
真,讽刺啊。
…………
这日。